李然手中的美工刀划破黑暗,刀尖刺入张浩手腕的瞬间,警报红光如血瀑倾泻而下。林晓趁机滚向画架后方,被割裂的画布缠住脚踝。她看见李然风衣下的绷带渗出新血,在警笛声中绽成诡异的曼陀罗。
“你果然没死!“张浩甩开滴血的手腕,打火机抛向汽油蔓延的地面,“那就一起烧成灰吧!“
火焰顺着油痕窜起的刹那,李然拽着林晓撞碎彩绘玻璃窗。夜风裹着玻璃碴灌进来,林晓听见背后传来苏媛凄厉的尖叫:“浩哥!画还没——“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他们坠落在消防气垫上的瞬间,李然用手掌垫住林晓的后脑。温热的血顺着她脖颈流进衣领,带着雪松与铁锈的味道。
安全屋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林晓用牙撕开急救包,酒精棉触到李然肩胛的枪伤时,他闷哼着抓住她的手腕。沾血的银色手链滑落床头,内侧刻着的“1027“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三年前的今天,小冉也是这样给我包扎。“李然突然开口,喉结在纱布下滚动,“她临终前说别相信戴黑桃袖扣的人,可我直到上个月看见张浩的订婚戒指……“
林晓的剪刀停在半空。苏媛无名指上的黑桃钻戒,与父亲失踪前西服袖口消失的纽扣重叠。她颤抖着扯开领口,锁骨下方的樱花胎记暴露在惨白灯光下:“你早就知道我是目击者遗孤?“
李然指尖拂过胎记边缘,那里有道陈年烫伤:“火灾当晚,有个小女孩攥着破碎的黑桃袖扣躲在衣柜里。“他从皮夹抽出泛黄的照片——五岁的林晓穿着染血的睡裙,怀中抱着烧焦的账本。
陈雨的视讯请求在凌晨三点打破寂静。她身后的背景是高速公路服务区,额角贴着渗血的纱布:“有人在我车上装了追踪器,你父亲二十年前的工牌出现在……“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林晓听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接着是金属撞击的巨响。最后传进话筒的是苏媛扭曲的笑声:“林家丫头,想要闺蜜活命,就拿《逆光者》来换。“
平板电脑自动播放起加密文件,林父年轻的脸出现在LR工作室合影中。李然猛地撑起身,牵动伤口溅出的血珠落在屏幕上的黑桃标记:“原来你父亲就是当年失踪的会计师!“
暴雨敲打着防弹玻璃,林晓将U盘插入读卡器。父亲颤抖的录音随雷声炸响:“他们用赝品替换真迹,真画背面有放射性涂料编号……“突然插入的婴儿啼哭让她浑身僵硬——那是她襁褓时期的哭声。
旧码头仓库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林晓抱着画筒走近时,看见陈雨被吊在生锈的龙门吊上。苏媛把玩着激光笔,红点游走在闺蜜心口:“把画扔过来,不然我就让她变成筛子。“
画筒脱手的瞬间,林晓按下李然给她的钢笔尾端。强光伴随着次声波爆发,所有监控屏幕突然闪烁起《逆光者》的画面。真迹在紫外线下显现的荧光编码投射到墙面,组成不断跳动的经纬度坐标。
“你疯了?“苏媛尖叫着去抢画筒,却摸到夹层里冰凉的金属盒。盖子弹开的刹那,放射性检测仪发出刺耳鸣叫——那是林父藏了二十年的钚238样本。
警笛声从海面逼近时,林晓看见李然驾着快艇劈浪而来。他手中的信号枪对准夜空,照明弹炸开的瞬间,陈雨腕间的樱花纹身与林晓的胎记在强光中重叠如并蒂双生。
探照灯刺穿浓雾的刹那,林晓看清快艇上李然苍白的脸。他肩头的绷带被海风扯开,血珠随风散成细碎的红雾。陈雨腕间的樱花纹身在强光下灼灼欲燃,与林晓锁骨下的胎记共振般刺痛。
“跳!“李然嘶吼着伸出淌血的手臂。林晓拽着陈雨跃向快艇的瞬间,子弹擦过她耳际,在防弹玻璃上炸开蛛网状裂痕。陈雨突然反手扣住她咽喉,激光笔的红点从指缝渗出:“把钚样本给我,不然引爆器会送你的画家先生上天。“
浪涛拍碎在礁石上,林晓摸到藏在腰间的金属盒。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怀表弹开,表盘背面赫然刻着陈雨的婴儿照——她们穿着相同的碎花襁褓,躺在核辐射警示标志。
安全屋的地下室堆满发霉的监控录像带。李然扯开染血的风衣,露出腰腹间狰狞的旧伤:“三年前他们就是这样逼问小冉钚矿坐标。“他按下遥控器,投影仪在墙面投出泛黄的实验日志。
林晓看着幼年影像中的自己:穿着防护服在铅玻璃房画画,每幅涂鸦角落都标着诡异数字。穿白大褂的女人走进镜头,胸牌上的名字让陈雨尖叫出声——那是她们“已故“母亲的姓名。
“你们是第七代双生子实验体。“李然将钚样本嵌入解码器,幽蓝的辐射光映出他眼底的寒意,“黑桃组织用放射性元素诱发基因突变,分离你们是为观察共生反应。“
陈雨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的皮肤布满蜂窝状疤痕:“他们每天给我注射林晓的骨髓,说这样能长出樱花胎记。“她癫笑着举起针管,“现在该姐姐还债了。“
旧船厂的熔铁炉吞吐着橙红火舌。苏媛踩着高温防护靴,将《逆光者》真迹抛入铁水:“张浩那个蠢货,真以为我们要的是画?“她踢开脚边的尸袋,李冉浮肿的脸从裹尸布下露出,“钚238混入炼钢炉,整个东亚的辐射监测都会失灵。“
林晓被铐在观察室的防弹玻璃后,看着陈雨将钚样本递给苏媛。解码器突然发出尖啸,倒计时数字在熔炉控制屏上血红闪烁——李然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谢谢你们激活真正的脏弹程序。“
陈雨转身时瞳孔骤缩。她腕间的樱花纹身开始渗血,那是基因锁解开的征兆。林晓的胎记同时灼烧起来,剧痛中她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母亲将双胞胎推入逃生舱,自己迎着枪口举起钚容器。
爆破装置启动的瞬间,林晓撞碎观察玻璃。她抢过熔炉操纵杆时,陈雨的匕首刺入她侧腰。姐妹俩的血在控制台上交融,基因锁验证突然通过。苏媛尖叫着被机械臂卷入千度铁水,火光中浮现出母亲最后的微笑。
李然从通风管跃下,接住坠落的林晓。他撕开衬衫,露出心口同样的樱花烙印:“我才是第一个实验体,你们的哥哥。“解码器吐出最后的数据流,显示所有双生子都诞生于他的克隆细胞。
海警的直升机冲破浓烟时,陈雨握着半枚烧焦的樱花发卡沉入铁水。那是五岁生日时,林晓分给她的“姐妹证物“。防辐射舱关闭前,林晓听见她消散在高温中的呢喃:“下次投胎……不做实验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