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备受圣眷的张真人爱名，
如今严党势大，旗下也集结了一群文采斐然，在儒林中颇有文名的官员。
甚至不用严嵩自己开口，小阁老严世蕃发出几封密信，自有人为张真人造势唱赞歌，捧得他如沐春风云里雾里。
若是爱美人，
那就更简单了。
如今这世道人不值钱，一旦有天灾人祸，少不得普通家庭都要卖儿卖女，维持生计。
严家这样的大门大户，自然有管家和婆子专门负责到各处采买相貌清丽的女孩子，一买就是十几二十个带回府上，有的培养成丫环有的培养成。戏子总之是给老爷们取乐的玩物。
大不了忍痛割爱，从这些年轻姑娘里优中选优，挑相貌身段最好的给张真人送货上门……
严世蕃这边心念电转，已经盘算好了糖衣炮弹三连击应该怎么出招，
另一边高拱一听说皇帝在道学上有了比蓝道行更信任的张真人，立刻火爆性子发作，当场来了个川剧变脸：
“什么张真人，我看分明是个善于蛊惑之词的妖道！财政会议这么大的事情，说取消就取消，成何体统？”
“皇上龙体要紧，此人来历不明，若是果然心存歹念，一时不查出了什么纰漏……吕公公，麻烦通报一声，我要马上面见皇上，揭穿这妖人真面目！”
此言一出，吕芳脸色一变，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
“高大人，请慎言！”
高拱还要说话，
徐阶再也顾不得阁臣体面，一拉他的袍袖：
“素卿，皇上圣明堪比尧舜，岂会被宵小之辈蒙蔽？”
“吕公公，既然圣上找到长生机缘，需要时间领悟大道，那我等今日暂且告退。”
看着徐阶拉着高拱离开，
严世蕃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个高怼怼，自己这方正要拉拢张真人，他就主动送上助攻，当着司礼监众大太监的面质疑人家在道学上的权威性。
如此无脑，岂不是等于把张真人这一块还不知道立场却深受皇上信任的香饽饽，推到清流的对立面，直接变成了严党，可以争取的筹码吗？
在几个小太监的陪同下，横渡太液池离开西苑，回到严家府上书房，严世蕃驱散伺候的下人，只留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便把自己打算拉拢张真人，利用他对皇帝的影响力来对抗徐阶那边蓝道行的想法一五一十对严嵩娓娓道来。
“眼下吕公公得了皇上的金口玉言，不肯透露半分，等过两天风头过去我再亲自进宫找相识的公公打听一下这位张真人的下榻之地。之后让鄢懋卿，罗龙文等人留在顺天府的子侄辈出面，准备好礼物试探，叫上十几个清倌人，邀他到棋盘街青阳楼一聚。”
“这张真人寂寂无名，想来不是出身龙虎山这样香火旺盛的名门道观。多半是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散修，过了几十年苦日子。能够让皇上刮目相看，无非是吃饭喝水上茅房相和其他享乐的时间，他全部都拿去读道家的经典，把老子庄子的话翻来覆去，背得滚瓜烂熟，给出了脸圣上都没有听说过的新解读。”
“这样一个乡巴佬，从穷山恶水之间来到京师，前门大街和东四牌楼这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恐怕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识过。想来不用费太大力气就能拉拢过来，成为我们严党在未来几年之间的重要助力。”
严嵩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眼皮耷拉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等到严世蕃说完，才抬起头来，眼中精光哪里半分年老昏聩的样子？
“庆儿从你进国子监算起已经过去15年了，你也算是个久历宦海的官场老手了。”
“我从小就教育你做官，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自大。每一个能够和你一起出现在天子面前这个舞台上的人，无论是敌是友，是助力还是碍事鬼，都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自家亲爹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夸徐阶推荐到皇帝身边那个蓝道行，意思他能在最近一两年时间之内得到皇帝信任，水平不可低估。
新冒出来这张真人还没有得到时间验证，不值得冒着和蓝道行翻脸的风险去拉拢？
严世蕃正说到得意之处，脸上眉飞色舞。闻言神情微微一滞，勉强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那依父亲大人之见，咱们不要花费心思在这张真人身上，任凭徐阶，高拱等人像拉拢蓝道行那样把他拉拢到清流那一边去。”
严嵩摇摇头：
“错了，不但要拉拢，还要花真正的血本去拉拢！”
“当今圣上，何许人也。入津城以小宗继大统十不过15岁年纪，短短三年时间，在大礼义之争中靠着张璁与桂萼这样的棋子斗倒两朝首辅杨廷和。”
“单论权术机变，哪怕太祖武皇帝重生也不过如此吧。”
“以万岁爷之聪慧，岂会被一个村野方士唬住，听了只靠读死书总结出几条对道家经典的偏门解释就对人刮目相看呢？”
这下严世蕃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严世蕃觉得刚才自己给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当年鄢懋卿可是堂堂的从三品官员。不照样被他这一套糖衣炮弹轻松拿下吗？
“那按您的意思。”
严嵩枯枝般的手指蜷在象牙笏板背面，指甲盖轻轻刮过笏板雕着的暗八仙纹，思忖片刻：
“你不是让赵大海兄弟专门跑扬州一趟，花3000多两银子，买了个名叫云娘的姑娘回来吗？”
“等司礼监那边公公们松了口，打听到张真人的住处，你亲自出马，带着这云娘上门去……”
扬州瘦马，是高端牙婆专门炫彩，培养多年取悦男性
大明士绅和勋贵最奢侈的享受。
由最高档次的压迫从市场上采买来5-8岁贫苦人家相貌姣好的女孩子，要求「眉目含烟，骨相清薄」，
体态身材也有要求，要腰若细柳，能在定制铜圈内转动自如。
肩若削成，脖颈能承接七枚铜钱而不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