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杨可世 危！（求追读 求月票）

五月二十九日傍晚，赵宋伐辽东路军名义上的统帅杨可世正陪同着东路军真正的统帅种师道在白沟河南渡口巡视营地布防情况。

不出种师道等人所料，辽军举萧干的大旗向伐辽东路军阵地大举压来，两军隔着白沟河对峙。

两军之间，白沟河水静静流淌，偶尔有战马嘶鸣声划破寂静，随即又被河风吹散。自澶渊之盟以来，已经百年未见刀枪的白沟河两岸，如今却旌旗如林，刀枪如苇。

宋军阵前，种师道勒马立于高坡，与种师道、杨可世等人一同眺望辽军军阵。

白沟河北岸不少奚人轻骑正在白沟河北岸巡逻，这些奚人轻骑的马鞍旁挂着装满箭矢的皮囊。

在这些巡逻的轻骑背后，辽军的重甲步卒列成方阵，刀枪如林、巨盾如墙，萧干的这支军队仿佛随时准备无视这条白沟河、全军压上一般。

种师道眯眼望向对岸，不由赞叹道：“诸位且看，辽军军阵整齐，军容整肃。依种某看，残辽的军队远比其国运要强健。”

作为阵中目前唯一体验过辽军战斗力的杨可世下意识点了头：“老种经略相公所言不错，辽军战斗力不俗，至少今日耶律大石的亲兵不比我这帐亲兵要差。只是不知为何是萧干在此驻军，而非耶律大石做前军。”

“耶律大石是契丹军的统帅，契丹人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统帅亲兵自然是一等一的骑兵。如今河对岸萧干的奚军，与契丹人逐水草而居不同，农耕游牧皆可，反倒是马上功夫一般，故而对岸步兵更多。”

“多谢老种经略相公点拨，那必然是辽军意在渡河决战，骑兵不如步兵好用，才令步兵更多的萧干大军在此与我对峙。”

“杨统制说得对，可惜宣抚司军令未变，我军不可先出击，否则这个距离，床子弩也能射到了。再传令全军多加戒备，不要挑起争端，而一旦辽军渡河，立刻还手，绝不迟疑！”种师道斩钉截铁地说道。

“末将这就吩咐人去传令……”

杨可世话音还未落下，种师中却突然惊呼不妙。

“耶律大石既然已经来到前线，为何对岸如今还迟迟不见耶律大石所部兵马的旗帜，杨统制今日白天从何处渡河的？”

“白沟河往西过去一些的一个野渡口，因为末将本想绕到辽军后方……”

杨可世也是久经战阵的将领，本来还在一阵脸红为自己今日莽撞行为感到羞愧，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种师中想要说的意思：“小种经略相公是说，耶律大石不在对岸，正是要从那个野渡口过来，包抄我军后路？！”

种师中连忙说道：“我正是有此忧虑，还请杨统制速速率领本部兵马前去设防。否则耶律大石从后方杀来，我军阵脚必乱，届时萧干趁乱涉水渡河，两面夹击，我军危矣！！”

杨可世听闻此话不再犹豫，叉手一拜立刻就去提兵赶赴西侧野渡口去了。

此时暮色渐深，两岸的火把逐渐点亮，火光映在河面上，将白沟河映照得血红一般。

杨可世提了本部亲兵和熙河路军中较为有战斗力的老将赵德一部，奔赴西侧野渡口。杨可世和老将赵德率领骑兵先行，杨可世的副将吴革带着步兵紧接着赶来。

杨可世率领骑兵快要到时，就远远望见一彪人马正在渡河，为首的数个小队已经过了渡口。

耶律大石正是渡河的第一人，耶律大石虽然不以个人武勇见长，但一直身先士卒敢于陷阵，因而此次渡河也是耶律大石带着亲兵先到了南岸。

耶律大石远远望见杨可世的兵马来到，虽然天色已黑，距离又远，看不清是谁，但是耶律大石似乎感觉到，来将依然是今天下午险些压过自己亲兵营的那位万人敌杨可世。

耶律大石不敢怠慢，吹了一声口哨召集帐下亲兵过来列阵迎敌。耶律大石一声哨响过后，其帐下亲兵营的铁骑迅速开始调整阵型，杨可世一眼就看出这是要拿出其看家本领，再现“双翼贯矢阵”了。

杨可世立刻就想复制今天白天克制对方的成功经验：“赵老将军，契丹人骑射极佳，快命全部骑兵冲锋，贴身近战！”

杨可世正要纵马冲锋，余光却瞟见赵德毫无动静，一脸疑惑转向赵德：“赵老将军！此时不冲，等着契丹人把箭雨钉进你我天灵盖吗？！”

赵德却哆哆嗦嗦地说出一句：“杨统制，步兵弩兵还在后方，我意是调头回去结阵迎敌为佳。”

杨可世瞟见耶律大石亲兵越聚越多，“双翼贯矢阵”就要成形，赶忙说道：“若是平常情况，老将军所说自然无错，但是一旦我等回头结阵，敌军只需留下些许骑兵与我军阵周旋，大队人马依然可以直奔老种经略相公后方。我等兵少，只有奋力将其击退回北岸，至少将其牵制在渡口，再派两人分赴东西路军大帐求援便是！”

赵德听完只是支支吾吾，并不回话。

眼见赵德指望不上，杨可世只能长叹一声：“罢了，老将军惜命，我率亲兵上去便是，但求老将军记得遣人往两路军中求援，杨某今日便用自己和帐下亲兵，替西军挣个转圜之地！”

说罢杨可世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带领本部骑兵向前冲去。

夜色当中，依然是你来我往的箭雨，依然是辽军的箭雨更密，依然是两军人马相撞，依然是杨可世大展万人敌一般的神威。

不一样的是这次耶律大石的援军就在身后。

源源不断地契丹军从耶律大石亲兵背后的野渡口涌来，不断有契丹骑兵加入战场。

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辽兵骑兵彻底包围了杨可世的亲兵，战场的天平就在契丹军的人数优势下开始倾斜。

最令杨可世绝望的是，一支打着“常胜军”旗号的汉军加入战场，为耶律大石补充了大量步兵。

杨可世的亲兵已经被彻底包围，战马已经无法驰骋，失去机动性的骑兵在手持长矛、大斧、狼牙棒的步兵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杨可世的第一波援军，正是吴革带领的步兵，此时正在奋力阻挡越过了杨可世军阵的辽军后援，虽然赵德所部此时也被卷入战场，也只能是勉强维持住吴革这边的第二道防线。

白日里已经战过一场，如今又陷入鏖战的杨可世稍微感到有些呼吸急促，注意力开始有些涣散。

“刺啦……”一杆长枪刺入杨可世坐骑的马腹，那坐骑吃痛，哀嚎一声，人立而起，将杨可世重重摔在地上。

杨可世在地上借势就是一个翻滚，却听得一道破风声朝自己胸口袭来，杨可世凝神一看，只见到一杆狼牙棒重重砸在自己的胸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