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听了江蓠的回答，并未立刻言语，只是微微眯起双眸，那如寒星般的眼眸里，幽光闪烁不定，似是在细细剖析江蓠话语中的真假。他缓缓走向江蓠，每一步都踏得极轻，却仿佛踏在江蓠的心尖上。
“夫人所言，倒也在理。”顾渊终于再度开口，声音低沉，仿若从幽深古井中传来，“只是这江湖之事，错综复杂，人心叵测，并非知晓些兵法谋略，便能应对自如。夫人可曾想过，若那些奇人异士与府中之人里应外合，又当如何？”他的目光如锐利鹰隼，紧紧锁定江蓠，试图从她哪怕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揪出一丝可疑迹象。
江蓠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婉浅笑，脑海中飞速思索应对之策。“侯爷洞察秋毫，此等隐患确实不得不防。”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妾身以为，往后府中挑选下人，当更加严格审查其来历背景，平日里也需多留意下人的言行举止。同时，可在府中设置一些隐秘的联络暗号，仅让信得过的护卫知晓，一旦发现异常，能迅速传递消息，以便侯爷及时应对。”江蓠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顾渊的反应，见他神色依旧冷峻，心下不禁有些忐忑。
顾渊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之意，紧接着追问道：“哦？夫人说得轻巧，可这严格审查，具体要如何操作？府中下人数百，总不能一一盘查身世过往，况且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又岂会轻易暴露？”
江蓠微微颔首，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回应：“侯爷所言极是，全盘清查确有难度。妾身以为，可先从负责府中机要事务的下人查起，这些人接触府中关键信息，若有勾结外敌之嫌，危害极大。再者，可暗中安排可靠之人，混入下人之中，平日里留意众人动向，若发现有异常往来、言语闪烁之人，即刻上报。如此一来，或可防患于未然。”
顾渊听完，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他突然话锋一转：“夫人既对兵法有所涉猎，想必也知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依夫人看，侯府如今的护卫实力，在江湖中能排得上什么位次？”这问题愈发尖锐，直接考验江蓠对侯府武力的了解程度。
江蓠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强装镇定，沉吟片刻后说道：“侯爷麾下的护卫，个个武艺高强，忠心耿耿，自是不凡。只是江湖广袤，奇人辈出，妾身未曾涉足江湖，实难评判具体位次。但侯爷向来英明神武，定能将护卫训练得越发精锐，保侯府平安无虞。”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到顾渊身上，既避免了正面回答可能带来的风险，又不着痕迹地恭维了顾渊。
顾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继续发难：“夫人这话说得倒是漂亮，不过若连自家护卫实力都不清楚，又谈何加强安保？夫人当真从未听闻过江湖中与侯府护卫相关的传言？”
江蓠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保持从容，思绪飞速运转，片刻后说道：“侯爷恕罪，妾身虽未亲耳听闻，但也曾从娘家兄长口中，隐隐知晓侯府护卫声名在外。只是江湖传言，或有夸大，妾身不敢妄下定论。且侯爷治军严谨，侯府护卫的真实实力，想必远超江湖传闻。”
顾渊深深地看了江蓠一眼，她的每一个回答，都恰到好处，滴水不漏，可这恰恰加深了他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