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玻璃幕墙上撞成细碎的金箔。
陆烬数着便利店门帘晃动的频率，第三十一次。这个数字比上次轮回多了两次震颤，吊灯投射的阴影里藏着半枚血手印。他握紧方向盘，工装裤口袋里那枚青铜怀表正在发烫，表链缠着的中指已经结出晶状茧。
03:46:29，货车的引擎声准时撕破雨幕。
后视镜里的血瞳图腾开始渗血，这次他注意到图腾边缘的十二道螺纹在逆时针旋转。雨刮器刮过第三道弧线时，车载收音机突然爆发出尖锐的蜂鸣，电子屏上闪过蓝衣女孩的残影——她机械手指的关节缝隙里，卡着片染血的草莓发卡。
“这次要看看货柜吗？“陆烬的舌尖顶住上颚，那里有上次轮回被钢筋贯穿留下的幻痛。右手本能地摸向安全栓，这个动作他重复过九千四百二十六次，工装手套的磨损痕迹精确到毫米级。
货车前灯刺穿雨帘的刹那，他猛地将方向盘右打四十五度。轮胎在湿滑路面划出完美的黄金螺线，副驾驶座上的快递单突然自燃，火舌舔舐着收件人姓名栏的“陆璃“二字。
金属碰撞的轰鸣中，陆烬看见自己的左腿飞向便利店橱窗。防弹玻璃绽开蛛网状裂痕，那些裂痕边缘泛着诡异的金色。他仰面躺在血泊里，发现天空的雨幕中浮着半透明的倒计时投影：剩余9999次。
“您的焦糖玛奇朵。“便利店员蹲下身时，围裙上的星云图案正在坍缩成眼睛。少年将咖啡杯倒扣在血泊里，褐色液体逆着重力爬上陆烬开裂的唇角，“死亡时长缩短0.47秒，要看看监控吗？“
陆烬的喉骨在重组时发出风铃般的脆响。他伸出正在结晶化的右手，便利店灯光下，掌纹里游动着细小的神纹字符。冰柜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些标着“鲜榨橙汁“的易拉罐正在渗出黑色黏液，罐身的生产日期显示着新历03年47月。
监控画面开始闪烁：
- 03:46:30货车前轮压碎窨井盖
- 03:46:47蓝衣女孩出现在7号货架
- 03:47:00陆烬的怀表碎片刺入货车轮胎
“代价是...“少年用镊子夹起陆烬脱落的一截指骨，“第6742次轮回的记忆，关于那个暴雨夜的快递任务。“
冰柜玻璃突然炸裂，黑色黏液凝聚成触须缠住陆烬的脚踝。他在濒临窒息时听见童谣，用生锈齿轮摩擦般的声线唱着：“生日快乐，死亡快乐...“
货车的引擎声再度逼近，这次车头挂着两盏人皮灯笼。陆烬挣扎着抓住收银台边缘，发现自己的血在台面上拼出三个字：看货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