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剧本，太烂了？
听到格雷说出这句话，经纪人老哥人都麻了。
他心想妈的，早知如此，就不该让这小子喝酒！
阿莱雅是何许人，那可是当今最有话题度的女导演！就算她的剧本确实烂，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吧？更何况，导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她背后站的可是资本！
得罪了资本，你以后还想不想干这一行了？
“酒后失言、酒后失言……阿导您别介意！”经纪人连忙朝格雷使了个眼色，“你小子，快跟导演道个歉！”
“烂就是烂，还说不得了？”
格雷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
“别的部分我不管。但至少这个反派配角，行事毫无逻辑、人设压根立不住，完全就是为了作恶而作恶，甚至连脸谱化都算不上……这种角色，怎么可能让人相信？你是把观众当傻子么？”
没错，根本没什么好顾忌的。
因为此时此刻的格雷，已经察觉到了。
虽然这里确实跟我穿越前所在的世界很相似，但，终究还是有所不同……尤其是眼前这位阿莱雅导演，简直跟我先前见到的“圣女安杰丽卡”雕像、或者说魔女，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现实。
而是千面魔女的“殿堂”！
前世的格雷，确实经历过类似的处境，只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在酒局上扮演成识时务的社会人，接下一份自己内心并不认可的工作。
虽说，那之后他还是尽自己所能，在不改动剧本的前提下，单靠演技就让这个反派配角活了过来，也收获了观众的一致认可。
但格雷心里，其实还是抱有遗憾的。
因为他清楚，这个角色，本来还可以变得更好。
这一次，他不想放弃原则。
“也许在你看来，这角色唯一的存在理由，就是‘剧情需要’。”格雷掷地有声，“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生来就是工具人。”
剧本里的他不是。
我也不是！
什么“骗徒的宿命，就是失去自我”，什么“合二为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接受？
好啊，魔女。
既然你只将我当成一枚谋求复活的棋子，那我就顺势而为。
借助你的力量不断变强，但与此同时，也要找到保留自我的方法！不仅要骗过世人，骗过每一副“面具”所代表的神明，还要骗过你这位“千面魔女”……最终，彻底取而代之！
这，就是我要走的路。
格雷直视着酒桌对面的“阿莱雅导演”，目光中带着挑衅。
“哦？”
阿莱雅导演并没有恼怒，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你这个人，好像确实有点意思嘛……也就是说，你想改变我已经写下的剧本？唔，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要改的有趣才行哦~”
“当然。”格雷笑道，“保证有趣，充满乐子。”
只是……
这故事最后的结局，你未必喜欢就是了。
……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崩塌。
回过神来的时候，格雷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空荡荡的大剧院。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这里的确是魔女的“殿堂”……而我刚才经历的一切，也都只是幻境……不过，这幻境里，为什么会出现来自前世的场景？
格雷不免有些疑惑。
“恭喜，我亲爱的眷属~你成功挺过了‘试炼’，完全吸纳了我那具尸骨中残存的力量呢，不愧是被我看中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你马上就要晋升为二阶超凡者了~”
身穿墨蓝色长裙的魔女，款款向格雷走来。
“虽说，你估计还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完全消化、让这股力量稳定下来，但那只是小问题……”
“更重要的是，你在‘试炼’的过程中散逸出了一些记忆碎片，我一时兴起，用它们编制了一段幻境，然后……看到了不得了的内容呢~”
说话间，她已经来到面前。
用微凉的手指，轻轻捏住了格雷的下巴。
“你的灵魂，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
“……”格雷回以沉默。
他并不清楚，自己身为穿越者的事实在魔女面前曝光，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原来如此。嘿嘿，这么一来，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魔女微微颔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先前还觉得奇怪呢，明明这世间所有的灵魂，都已经被众神瓜分完毕了，怎么会留下你这么一条‘漏网之鱼’？原来打从一开始，你就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呀~”
听到这番话，格雷心中一惊。
等等。
你是不是云淡风轻的，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啊？
“世间所有灵魂，都已经被众神瓜分完毕”，是几个意思啊？感觉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啊！
然而，魔女似乎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哎呀呀，不得不说，我真是幸运呢~”
“难得的异界来客，居然刚好出现在我的徘徊之地，还刚好完美符合‘骗徒’途径的要求……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她的手指挑逗般的，沿着格雷的皮肤，缓缓向上摩挲。
最终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唔，虽然多少有些不舍，但眼下必须得放你走了，我亲爱的眷属……毕竟，从我尸体里释放出来的‘污染’那么强大，你那两位可爱的后辈肯定会察觉到的，估计马上就要直奔你而来了哦~”
说着，她的手指轻轻一推。
空荡荡的大剧院瞬间消失，格雷的脚下失去支撑，整个人也随之迅速下坠！
……
哥顿市圣光教堂。
拜伦神父从昏迷中苏醒，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来，感觉脑子里填满了浆糊。
“妈的，我怎么睡地板上了？”他扶着额头，试图理清前因后果，“呃，我记得……不久前还在跟那个‘言灵’途径的超凡者探讨学术问题，然后……”
对，我想起来了！
突然就来了个奇奇怪怪的年轻人，突然就把我敲晕了！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啊？
“连圣光教堂都敢硬闯，也太猖狂了吧？妈的，也不知道我刚收上来的那笔捐款，有没有被抢走……”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丝动静。
拜伦神父悚然一惊，战战兢兢的扭过头去。
声音是从大厅尽头的供奉室传来的……莫非，这无法无天的强盗还没走？
果然，一个身影缓缓从供奉室中走出。
但是这人看起来有些奇怪。
月光穿过教堂的彩绘玻璃洒落下来，清清楚楚照亮了那人的脸庞……或者说，许多张脸庞。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此时此刻，那人的面孔竟然在不断发生变化！
前一秒还是孩童模样，下一秒却变成了满是皱纹的老者！不，还不仅仅是年龄，就连性别也不是固定的！仿佛有无数截然不同的面孔，同时重叠在这个人的脸上！
“千面……”
拜伦神父倒吸了一口凉气。
千面魔女！
毫无疑问，这是千面魔女的力量！她果然并没有消亡！
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坚持的学术观点，终于得到了确凿无误的证明……但此时此刻，拜伦神父却并没有感到狂喜。
恰恰相反。
目睹着眼前的诡异之人，他心中只有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