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功高震主！

“大皇子……”

陆渊与这位皇兄没有太多交集。

他十岁时，这位大皇子就已经前往北境军营历练，至今已有六年之久。

当然。

说是“历练”，实则是为了牵制征北大将军李元吉。

自武景帝即位以来，大周的国策一向是“北征北齐，南镇宗派”。

镇压宗派，靠的是集天地伟力于一身，站在武道之巅的强者。

而征北齐，靠的则是三十万铁骑和百万大军。

将这么大的军权交到一个外姓人手中，哪怕是自负的武景帝，也睡不着觉。

偏偏北齐太师闻天擎横空出世。

大周能征善战者不少，可能与之扳手腕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李元吉便是其中之一。

想要分化他手中的军权，拥有皇家血脉，且自小养在太后身边的大皇子，无疑是最佳人选。

“如今大皇子回京，想必那位征北大将军李元吉，同样也回来了。”

陆渊微微沉吟。

丽妃被贬，户部，刑部内赵郡李氏的门生也受到武景帝的打压，朝中有不少政敌想借着这个势头，对赵郡李氏落井下石。

但石头还没搬起来，这位征北大将军就被召回京城了？

让陆渊猜测的话，大概率是丽妃察觉到形势不对，所以才借着太后寿辰为由头，召大皇子回京。

大皇子归京，武景帝自然不会允许李元吉独自留在北齐边境。

“唉，原本就乱的局势，不知道因这两位回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好在。

两人都是主将，不会在京城逗留太久。

陆渊摇了摇头，吩咐青玥准备些礼品。

大皇子六年未归，明日在赵王府设宴，不管是面子上，还是血脉情分上，都是要去见一见的。

……

大皇子和征北大将军李元吉归京的消息，很快便引爆了京城。

武景帝更是让百官出城五里迎接。

两人被召到御书房密探了两个时辰后，方才离去。

大皇子陆昊迫不及待的前往坤宁宫，给太后请安。

而李元吉则是请示过武景帝后，在内监的带领下，来到丽妃居住的玉清苑。

“末将李元吉，参见娘娘。”

两人虽是亲姐弟，但在这宫中，还是要遵循礼制。

“你们先退下吧。”

隔着轻纱屏风，丽妃挥了挥手，语气淡漠的屏退左右。

待宫女内侍都离开后。

她才一改刚才雍容华贵的姿态，声音中带着些许焦急：“元吉，京中……”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李元吉沉闷如雷的声音传来：“娘娘不必多言，爹已经传书于我，京中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知晓。”

丽妃愣了愣，再次急切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为何突然对我赵郡李氏下手？”

李元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四个字：

“功高震主！”

即便隔着屏风，也能够看到丽妃脸上的疑惑和不解。

功高……震主？！

“功高”的确不假，武景帝五次出兵北齐，皆有战果，大周丢失的疆土已经收复三分之二，李元吉功不可没。

可李元吉虽是征北神策大将军，但调动铁骑和大军的兵符，却分别在他和大皇子陆昊身上，军权分化，何来“震主”一说？

李元吉说出其中原因：“去年入冬，一则童谣在北齐边境三郡传开。”

“金戈藏雪三冬暖。”

“王旗折断玉门关。”

“待到新柳抽刀日。”

“满城尽带玄甲寒。”

“乃至于三郡孩童见我，皆称呼为……镇北王！”

嗡！

话音落下。

丽妃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中，身体都忍不住颤了颤。

“金戈藏雪”，“王旗折断”，“新柳抽刀”。

这是要起兵谋反的意思啊？！

更诛心的是“镇北王”……

大周建朝至今将近六百年，都从未出现过异姓王。

丽妃怒斥道：“好大的胆子！究竟是何人散布谣言？！”

李元吉声音平静：“事后末将追查，作出这首童谣诗的，乃是北齐太师，闻天擎！”

北齐太师……

丽妃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这是君臣离间之计啊！”

武景帝欲第六次对北齐出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元吉和陆昊，仍旧是主将。

而大周所有将领中，对北齐作战风格最了解的，也是这两位。

如果离间君臣，换其他将领，说不定北齐就能渡过此劫，乃至反攻！

李元吉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离间之计，闻天擎知道，我知道，陛下也知道。”

丽妃：“那为何陛下……”

李元吉微微摇头：“知道是一回事，在不在意又是另一回事。”

“陛下自负且多疑，一向不喜欢超出自己掌控范围之外的事情，此番也是借着闻天擎的‘离间计’，试探我的态度。”

丽妃紧张的抓住衣角：“元吉，那该如何是好？这样下去，会不会影响到鸣儿……”

夺嫡之说，她不敢直言。

提到陆鸣，李元吉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笑容。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问道：“娘娘，八殿下今年及冠，是否尚未婚配？”

丽妃摇头：“开脉，玉液，凝丹三境，乃是武道之基，不可破元阳之身，自然没有婚配……”

说到这儿，她忽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要让鸣儿联姻？”

正所谓，百年皇朝，千年世家。

世家之所以如同毒瘤一般无法根除，“联姻”占据八成原因。

各大世家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利益交织，牵一发动全身。

丽妃眼前一亮：“是哪家的女子？”

李元吉：“五姓七望之一，荆襄方氏之女，方云禾！”

“她是大皇子陆昊的表妹，亦是荆州龙虎山天师的真传弟子，两年前入北境历练，今日也随陆昊回京，如今就在赵王府中。”

荆襄方氏……

丽妃眉头微皱。

这是大皇子的母族，实力力虽然不如赵郡李氏，但在大周江湖中颇有声望。

让陆鸣和荆襄方氏联姻，岂不是要和大皇子绑在一起？

李元吉似乎早就有所打算，开口道：“如此，才能消除陛下顾虑。”

“娘娘若信微臣，便想办法让陛下，或者太后赐婚，其余之事，微臣自会处理。”

丽妃最终应承下来。

“听鸣儿说，明日大皇子要在赵王府设宴，让他先去见见那位荆襄方氏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