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山没有任何的动静,但越王脖子上的伤口却一点都没有收缩,反而是那些“自刎”的人手不受控制的继续着“自刎”的动作。
然而一如同从前一样,那些“自刎”的刀剑划过那些人的皮肤之后,越王勾践脖子上的血痕便会越来越大。
从一开始的往外一点点的渗血,直到最后发展成已经无法遏制住流淌的血液了。
这是一个令人恐惧的跨度。
直到最后一个人“自刎”完毕,从会稽山上吹拂下来一阵风,将这些“自刎”了的士卒送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越王勾践不断的哀嚎着痛苦,而他的身旁,那身为顶级谋士的文种和范蠡脸上却都是带着无奈的神色。
他们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早在勾践提出了这个“构想”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强烈的反对,一直到最后的事情定了下来之后,依旧还是这个“抉择”。
如今,勾践触怒了鬼神,他们只能够在这里恳求鬼神。
但.....
会稽山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就像是这大山中的鬼神已经不存在了一样,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鬼神不在,方才是怎么触怒的鬼神?鬼神又是怎么样子降下的惩罚?
只能说明,鬼神完全不在意他们这些人罢了....
只是将他们当做是一只只小丑。
沉默,无尽的沉默。
勾践勉强的从地上挣扎的站了起来,而后不顾自己脖子上的鲜血流淌,而缓缓的跪伏在地上:“勾践冒犯鬼神,还请鬼神宽恕。”
“自今日起,越国祭祀再不停止!”
会稽山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一切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
勾践脖子上的鲜血依旧在流淌着。
.........
会稽山中
樊生只是半躺在椅子上,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整个人完全没有在意外面的纷乱和争吵。
事实上对于樊生来说,那些不过是小事罢了。
一个“人”算计你,你或许会觉着生气,但如果一只蝼蚁莫名其妙的跑到你的面前想要算计你呢?
你只会觉着可笑,而后都更不想要理会他。
这便是此时樊生的心态。
对于樊生来说,勾践不过是寻常的蝼蚁罢了,任何在时间中无法保持自身存在的人,在他的眼中都如同蝼蚁。
唯有那些凭借着自己的精神和能量,撑过一幕幕时间的侵蚀而变得更加强大超的人,才会被樊生重视、珍重。
想到这里,樊生忽而有些想念“孔丘”了。
说到底,孔丘也是樊生第一次交到的一个真正的朋友——老子的那一次不算,老子对于樊生来说,就像是一个路过了的学生问了一道题,之后就走了。
他与老聃两个人都互相觉着,对方应当不怎么重要才对。
只是心念一动,樊生便站了起来,而后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处,手指微微一点。
顷刻之间,天翻地覆。
.........
鲁国,孔丘居所。
孔丘正埋头伏案读书,却发现周围的环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了缓慢的变化,就像是进入了一场幻梦一样。
只是刹那间,孔丘就冷静了下来,并且开口问道:“可是先生来了?”
阴影中的樊生撇了撇嘴,竟然没有吓到孔丘,反而是让他装的人模人样的,这对于如今乐趣并不算多的樊生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重大的损失了。
毕竟....对于樊生这种时间近乎于无意义的人来说,不能享受乐趣、不能再开心的笑容,那一定是一个巨大的吧问题。
“真是无趣。”
樊生坐在孔丘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打了个哈欠,拿起第一卷的“春秋”仔仔细细的看着。
这其上记载的是鲁国的一段历史,但....却好像不仅仅是关于鲁国的历史。
其中隐喻勾勒出了不少的“想法”,这些想法日后也被统称之为“春秋笔法”,也叫做“微言大义”。
就是表面上是说这个事情,实则是借助着这个事情借古讽今罢了。
见到樊生的身影出现在身旁,孔丘连忙低着头道:“果然是先生,除却先生之外,我这里如今倒是很少见到有人了。”
“今日先生来到这破屋之中,从此这破屋也可以说自己是鬼神待过的地方了。
樊生指着孔丘笑了笑:“你这话说的,难道是不欢迎我来?若是不欢迎,那我现在立刻扭头就走。”
“怎么样?”
孔丘轻咳一声,神色不变:“先生这话说的,丘自然是十分欢迎先生来的。”
“只是....”
他叹了口气,抚摸着手中的书籍:“只是,我最近这几日正在为了黄池会盟的事情而奔走,着实是有些处理不完手中的事情了。”
他看向樊生说道:“鬼神,听闻您在南边越国以及吴国的时候,好似有帮助...越国的倾向。”
“他们那里的“越女剑法”据说是您创造并且传授给学子的?”
两人用话稍稍微微的刺了一下对方之后,便坐在一起,而后讨论起来了最近这段时日,季康子在国内的变革了。
孔丘对季康子的变革持悲观态度,他并不相信变革能够让这个国家重新变得强大超起来。
而樊生则是不同。
相较于孔丘来说,樊生多了些“未来的视角”,知道井田制逐渐的被“私有制”所取代是一件好事。
这是因为生产力的发展而带动的必然发生的事情,谁也无法对抗这一点的时代洪流。
是“基本逻辑”。
谈论许久后,孔丘幽幽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尽然是对着今日事情的茫然和猜测:“难道这个趋势真的没有人可以阻挡了吗?”
“可....如此一来,只怕其他的诸侯国也一定会在这东西有用的时候给他孩子使用!”
“届时,鲁国的周围全都是猛虎,他还有什么资格与一群猛虎争霸天下呢?”
孔丘所说的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但如今的樊生却完全没有丝毫了。
他只是敲了敲棋盘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今日这里只有我、以及你,没有什么所谓的鬼神,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天下大势。”
“下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