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契约

“如愿以偿？”

玛丽亚重复念叨。

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玛丽亚的脸色瞬间垮成了小猫批脸。

她一直渴求着改变，但那第一步却迟迟无法踏出，她缺乏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勇气。

勇气的培养往往源于内心的自信。

一个人自信可以做到想要去做的事，有能力去承担选择的后果。

而长期不被认可的玛丽亚显然做不到。

一个人的话，她什么都做不到啊。

但如果……不再是一个人呢？

玛丽亚心动了。

毕竟，谁又能拒绝能够帮助自己实现逆袭的力量。

弱小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有人来拯救她，但可惜并没有。

如今，有一个可能改变人生的选择摆在了玛丽亚面前，她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她此生仅有的机会。

瞅见玛丽亚摇摆不定的神色，巴陵便知道她已经心动了。

只是，还未能完全说服自己，那么就让他再来添一把火。

“玛丽亚，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吗。”

“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玛丽亚第一次思索这个问题，之前她只当是恶作剧，没有理会。

但当巴陵再度问起，她不由自主的询问着自己的内心。

玛丽亚冥思苦想，却始终无法给出答案。

“生命不该如此卑微的活着。”

“想想那些你遭受到的那些挫折、痛苦，你本可以改变的，但你没有做到。”

每说一句，玛丽亚的身体就缩进被窝一分，最后巴陵只能看见她的眼睛。

“玛丽亚，你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你要去适应弱者给你划定的规则呢！”

“难道一直当一个懦夫就是你想要的！”

巴陵犀利的言辞宛如无形的大锤，一下又下的捶打着玛丽亚这团已经足够软糯的年糕。

“回答我！look in my eyes !”(看着我的眼睛)

巴陵脸色突变，语气凌厉。

玛丽亚顿时僵住了，她想躲回被窝，但又不敢。

巴陵的双眼，像是在述说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玛丽亚再也顶不住了，眼泪哗啦的滑落。

她破防了。

“哇呜呜……我……我太弱小了……呜呜……”

“我也想像殴打布偶熊殴打他们，但没有力量，我什么都做不到。”

玛丽亚边哭边说。

“不，玛丽亚，其实你一直都做得到的。只是不相信自己的力量。”

巴陵伸出一指，点在了玛丽亚的眉心。

如火光似的温暖传递而来，玛丽亚的情绪渐渐稳定。

“我、我要怎么做？”玛丽亚问道。

“很简单。只要签下这份契约，我们就可以当一辈子的朋友了。身为重要的朋友，我定然会帮你的。”

巴陵掏出一本小小的日记本，撕下一页，那页纸迅速变大，写道：玛丽亚自愿与巴陵签订契约，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只是在契约页上还萦绕着许多奇怪花纹，像是装饰，又像是诡谲的文字。

玛丽亚接过契约，顿时升起一种必须要认真对待的厚重感，否则她将来一定会后悔。

“那么，代价是什么？”

玛丽亚最后问了一句。

“信任。可以把自身都交托于我，对我的不做保留的信任。”

巴陵一脸认真的说。

“不签会怎样？”

“不签的话，这便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交朋友向来只交最重要的，做一辈子的friend。”

这一刻，玛丽亚感觉自己的选择尤为重要，一旦做错了，人生的导向就完全不同了。

玛丽亚陷入了沉思，一段段的回忆在脑海中闪回。

巴陵耐心等待着，没有催促，只是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不多时。

玛丽亚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巴陵说的没错，她不该卑微的活着，像一个懦夫一样，她要奋起。

朋友又怎么会骗朋友呢！

玛丽亚如是说道。

“好。我是要在上面签字吗？”玛丽亚看向巴陵，做下了决定。

她不想在巴陵眼中看到失望。

“只要把你的手指按在你的名字上，契约便成立了。”巴陵贴心的指了指位置。

要按下了。

玛丽亚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殷切的目光，切身的关心，多日的陪伴。

一想起巴陵这些天的对她的重视，突然走进她生活后的改变，犹如阴暗人生中忽然出现了阳光。

即便是致命的火，玛丽亚也是向往着，愿意飞蛾扑火。

玛丽亚知道，自己其实别无选择，她也不愿再回到从前的日子，只有塑料闺蜜莉莉的日子。

“按啊，快按下去，不要犹豫了。”一边的巴陵翘首以待，心中急迫的呼喊着。

这是他出道的第一单，他当然也很期待。

玛丽亚伸出大拇指，往契约的方向缓缓落下。

慢着！不要啊！

又出现了！那种强烈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现，似乎在制止她继续。

又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另一个自己的内心的呐喊。

明明只会无能狂怒，无法给到自己任何一点实际帮助！

为什么你还要出来！

玛丽亚顿了一下，一只眼睛的瞳孔骤然缩小，流露冰冷之色。

这个时候，两只眼相比较，看起来像是大小眼。

住口！旧日的幻影，别妄想着阻碍我，我玛丽亚有我自己的节奏！

玛丽亚的意志压下了不服，她已不允许自己再怯懦下去。

最后，玛丽亚还是按了下去，拇指突地感到一瞬间刺痛，像是蚊子叮咬，一滴血渗漏出来。

契约纸上留下了一个血指印。

恍惚间，玛丽亚似乎听到了一阵绝望的悲鸣，声音既耳熟又陌生。

做完这些，玛丽亚察觉到手上的契约纸的重量，好似变大了些许。

是错觉吗？

巴陵接过玛丽亚交还的契约纸，像是看出来她心中所想，淡定的说：

“这就是友谊的重量。欢迎你，我的朋友，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巴陵像啃饼干般吃下了契约，咂巴了一下嘴，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显然，他也很开心。

嘻嘻，签下来，她终于签下来，感觉真是棒极了！

“那我们以后就是一辈子的朋友了！”

玛丽亚眼睛好似发光，透露着说不清的明亮感。

“当然，我们签过契约的，不是吗。”

巴陵笑吟吟的回道，玛丽亚的灵魂都自愿卖给他了，可不就是一辈子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