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回家后顾榆先是把那本《拜伦诗选》给放了起来，这本书他是不打算看的。

他打算先从那本《黄金时代》开始看起，很快顾榆就发现这本书不仅封面大胆，用词也是相当“禁忌”。

但读起来给人一种浮在空中很美好的感觉，其中有一段顾榆很喜欢，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顾榆现在的心情和王小波有一点相似，他现在很饿，很想吃饭。

于是就走下出租屋去觅食。

春初的天气还有些微凉。

街道两旁的情侣三三两两，不过热闹是他们的，顾榆只觉得吵闹。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他一边轻轻地哼唱着，一边搜寻着有没有人比较少的餐馆。

正好看到一家只有两桌客人的，还有一对情侣吃完饭刚好要走。

其中那个女生不经意的一扫，突然站住了。

“程……然？”

正在点菜的程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一脸懵逼的抬起头来。

“真是你啊，程然。我还说呢，怎么会这么巧？”女生有些惊喜的样子。

“你是……李巧吧？”程然认出了这个高中时坐在他前桌的胖胖女生。

她比高中时瘦了很多，鼻梁挺直的有些僵硬。常戴的眼镜也摘掉了，不知道是换了隐形还是做了近视手术。

“对对，咱们得七八年没见过面了吧，感觉你变化好大，差点没认敢认。”

旁边的男朋友气度有些高傲，从穿着可以看出家境应该不错。

“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就是普通上班族。”

“哦，这是我男朋友，我来陪他参加下个月的投资人峰会。这是顾榆，我高中同学。”

李巧笑嘻嘻地介绍，她男朋友扫了程然两眼，可能是没觉得程然有什么潜在威胁或者结交价值。

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们先聊。”

见到男朋友走了，李巧的话匣子打得更开了。

“同学聚会你次次都不来，人家晓寒还来过一次呢？对了，你俩现在还处着吗？”

听到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再次吐出，

他不知道说啥，只好沉默的摇了摇头。

“啊，不好意思。好可惜啊，感觉你们高中时那么甜。“李巧以一种夸张到虚假的方式惋惜着。

顾榆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依稀记得李巧曾经向他表过白，不过被他拒绝了。

“对了，咱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机会聚聚。”李巧把手机二维码亮出来。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以后不会再聚，但顾榆还是加了微信，可能这就是成年人的礼貌吧。

目送李巧坐上黑色大G离去，顾榆感到自己的胃口又没那么好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眼前的饭菜，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慢慢褪色。

他的回忆被拉回到从前。他又想起那个晨读时总是早早来到的女孩，昏黄灯光下记忆里的她似乎从没有离去。

舒晓寒，一个曾照耀他整个青春的女孩。

他们在高中时是同桌，顾榆的英语比较好，舒晓寒的数学比较好，老师就让他们结成学习互助。

在笔墨之间，在练习题的讨论声中，他们的感情由无到有，由浅到深。

高二的时候，顾榆父母。家里的有了这种变故，顾榆感到自己像一个外人一样，开始没法专心去学习。

在期末考试中，他的成绩断崖式下降。本来就怀疑顾榆两人谈恋爱的班主任立马就叫了家长。

办公室里，父母的责骂与女孩的泪水都冲击着顾榆少年时敏感而脆弱、自卑又自傲的心。

“我以后不会在和她说一句话！”

这句话一出口顾榆就后悔了，可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选择逃避这一切。

最终的结果是，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顾榆一蹶不振，最终勉强上了一个本科，舒晓寒最后几个月没来上学，听说父母专门给她请了家教，去了BJ的一所985。

其实现在来看，好像每个人都没有错。

班主任让他们结成学习互助小组时为了成绩的提高，见到他们可能因为早恋自毁前途，这没错。

父母离婚后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这没错。

他和舒晓寒，两个17岁的孩子，遇到问题害怕逃避，这也没错。

错的可能是时机不对。

现在回想起来，只能说，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为您发布遗憾弥补任务……”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任务描述：含着眼泪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请重新加回舒晓寒的联系方式。】

【任务奖励：纳米水凝面膜】

【特殊工艺制成的面膜，使用后能有效去去除黑头，紧缩毛孔，提振肤色。】

这次顾榆没有任务发放的欣喜，而是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面对过去的准备。

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没感到有什么胃口。

“老板，结账！帮我打包一下。”

心情虽然不好，但是食物也不能浪费。

……

顾榆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无比纠结。

直到他瞥见自己安放在书桌上的《拜伦诗集》，心头一震。

“不是，这个题你都不会做啊？来，我教你。”

“顾榆，走，我们去倒垃圾。”

“手挪开！压到我头发了！”

“你说的对，顾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恍惚间那个从巧笑嫣然到泪眼朦胧的女孩好像从来没有离开，顾榆终于下定决心。

为了17岁的自己，一定要把舒晓寒的联系方式加回来。

不过，怎么加回来是一件难事。

顾榆在那次早恋风波后就删掉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方式：QQ

靠着记忆去重新申请，却发现早已经被注销掉。

通过其他同学去联系的方式也不现实，因为不光是舒晓寒，顾榆高中毕业后删掉了每一个同学的联系方式。

高考完之后，惨烈的成绩让顾榆当起了鸵鸟。胆小鬼连接受别人关心的勇气都没有，别人的安慰在他眼中看来无异于另一种嘲弄。

此后的同学聚会他也一次都没有去过。

顾榆自嘲地想，“搞笑，别说去，连在哪里开我都不知道。”

那现在连怎么加回舒晓寒都是一个问题。

顾榆无奈，难道要跑回到高中去找她的档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