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许小满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许小满教课的时候遇到过不少搭讪的家长，有些甚至是直接到直接问一节课（一次）多少钱。

她才知道原来培训机构里是有这种“生意”的，赶上今天的顾榆，就把他当成了瓢客。

有些痴缠不休的，就会被许小满录音赶走。

结果今天碰上顾榆，最后闹了这么一个误会。

不过顾榆有些好奇，“你怎么就认定我不是搭讪就是瓢客?”

许小满撇了撇嘴，“谁家好人学吉他来少年班啊?”

还真是。

“那你怎么又认定我是瓢客的？”

许小满翻了个白眼，“谁让您黑话对的那么精准的？”

“所以，你不抽烟？”顾榆捻起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烟是前台姐姐的，没看到我连打火机都没有吗。”

“那这酒吧……”

“酒吧驻唱是真的，我白天工作，晚上在这里兼职。”

“现在重新认识一下。”许小满伸出手，笑容治愈。“我叫许小满，小满是还没有大满的小满。梦想是一名歌手，现在是吉他兴趣班老师兼酒吧驻唱。”

“你好，我是顾榆。”

顾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很修长但是不过分纤瘦。

……

“所以……”许小满轻轻敲打着桌子，“你真要跟我学吉他？”

顾榆肯定地点了点头，“对。”

“好吧，那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

“不过我没什么时间教你……“，许小满啃着手指苦思冥想，突然一拍手，“这样吧，你有空就来这里，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一教你。”

“吉他这东西，主要还是靠自己练，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那收费还是按200？”

许小满大度的摆了摆手，“不用了，你有空来打赏一下就行。”

“对了，你应该有吉他吧？”

顾榆看了一眼刚刚发放的任务奖励，”马丁d42怎么样？”

“我也是马丁哎，不过我的是马丁d28。”许小满有些惊奇。

顾榆点点头，“那很有品味了。”

“对了，如果你是星期六来的话，建议打扮帅一点，会有很多帅哥美女过来哦。”许小满朝着顾榆眨了眨眼。

什么impart？

带我了？那没事了。

“彳亍。”

等到顾榆走了很久以后，许小满才下班。

她把吉他轻轻放下，舒展了一下疲累的身体，静静凝望着手指。

曾经她想用着双手，在更大的舞台上绽放自己的光彩。

现在却只能流连与兴趣班和酒吧之间，那颗年轻而悸动的心似乎也越来越麻木。

自己当初出来的决定真得对吗？

我是蒙尘的明珠？还是只是一块瓦砾？

许小满有些迷茫。

一瓶矿泉水伸到脸前，“嗓子累冒烟了吧，喝点水。”

“谢谢刘月姐。”

许小满直呼感恩，一把抓住，拧开水瓶一阵咕咚。

刘月就是那个前台小姐姐，长相还可以，只是年纪不轻了已经。

“刚才那个人也是来追你的吧？把他吓走了？”刘月笑着问道。

“他好像真得是来学吉他的。”许小满摇了摇头。

刘月微笑不语，她经历的事情要比许小满多得多，对人心也思考的更为复杂。

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更为聪明，懂得曲线搭讪的追求者罢了。

不然呢？指望在酒吧遇到爱情？

“不管怎么样，小满。你要记住姐姐一句话，女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刘月姐。”许小满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站起身一把抱住刘月，“好饿啊，姐姐，咱们去吃饭吧。”

刘月被许小满搞得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年轻人啊……”

……

顾榆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刚刚得来的大宝贝，全单玫瑰木，美国手工制。

价格40000多块，比起自己初中买得叫“saga”的吉他要好上太多了。

先来了一遍563251，又爬了下格子。

怎么说呢，高音稳、中音准、低音沉，最有木吉他味的吉他。

说白了，乐器这玩意儿真就是贵有贵的道理。

就以吉他来说吧，便宜的吉他一般就是面单，是实木单板，背板和侧板是合板。全单的面板、背板和侧板都是实木单板。

用料也大不相同，像顾榆现在手里这把马丁d42用的是最适合做吉他的玫瑰木。

以上种种，造就了好的吉他在共鸣音色方面完全薄纱一般的吉他。

而对于新手来说，这些其实还不是最重要的。

对新手影响最深的是弦距，即吉他弦到指板的距离。

贵的吉他调教的比较好，弦距比较低。便宜的吉他弦距很高，按压起来很困难，就会影响入门。

更有一些无量厂家，制作一些“烧火棍”，更加是新手噩梦。

所以说，贵不是它的缺点，是人的缺点。

顾榆按照记忆尝试着按了几个和弦，发现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些和弦竟然还记的。

可能这就是肌肉记忆的强大之处。人体，很奇妙吧。

顾榆复健着自己所会不多的歌曲，突然想起许小满说她自己从梦想是一个歌手的事。

当时都忘记忘了问她有没有发过歌。

于是顾榆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还真让他在某红色音乐软件找到了。

“许小满《锈弦》”

收藏评论都很低，不过稀少的评论却评价都很高。

“吉他弦上睡美人：三年前抑郁症最严重时耳机里全是这首歌，今天带着我的雅马哈FG830来复诊，医生说我可以把药量减半了。锈迹里真的能开出玫瑰，许老师你看见了吗？“

“十八岁船票过期了：高考前夜单曲循环27遍，现在大学快要毕业了。我最喜欢的歌手还是没火。“

“镇痛泵：在酒吧，鼓起勇气送了驻唱女孩披头士的专辑。三个月后化疗室相遇，她戴着假发给我弹《let it be》，原来指与弦共舞真的会痛。“

“烧火棍终结者：建议列入吉他考级十级曲目，练完前奏发现指板血渍比琴弦还多，现在相信音乐真的能杀人了。“

顾榆点开播放键，缓缓淌出许小满青涩的嗓音，他在歌声中慢慢睡去。

“月光在指板上结痂成锈

我拨动琴箱里凝固的秋

……

指与弦是十八岁的月光

而琴箱共鸣里

我听见锈弦的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