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话桑文

夜色中，京都外。

范闲王启年一路朝使团行方向奔疾，行到一处，两人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一人一马拦住了两人去路。

等看清骑马之人是二皇子门客谢必安，范闲立即抽出了匕首：“老王，你先走！”

王启年还未举动，远处谢必安叫到：“小范大人不必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替我家殿下送个信。”

“什么信？”面对九品剑手谢必安，范闲并未放松警惕，依旧严阵以待。

“我家殿下说，如今局面，有些话要是再不说，跟小范大人怕是再无回旋余地。”

“什么话！”

谢必安拂袖一挥，将一个纸团射向范闲：“小范大人自己看吧！”

“砰！”

范闲接过纸团，打开的同时，王启年凑了个脑袋过来。

“我的使命来自过去，亦为坚守你娘嘱托，终有一天，你会知晓一切，理解我的一切。”

不仅看，王启年还将内容念了出来。

接着他不解到：“大人，这字单个我都认识，怎么连一起却不认识了。”

不同于王启年的迷茫，范闲却久久陷入上面的内容上。

无数个疑问，在这一瞬萦绕在他的心头。

过去的使命是什么意思？难道老二也是穿越者？

还有，为什么说是在坚守他娘的嘱托？难道老二知道自己的身份？

老二所做一切并非为自己？而是在遵循他娘的指示？

终有一天是多久？我为什么会理解？

疑问太多，

每一个都宛如尖刺扎在他的脑袋中。

他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可等他看向谢必安方向，人已经离开了。

看到范闲脸色比任何时候都沉重，王启年意识到了严重性，担心范闲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当即拍着胸脯转移话题后怕道：

“今天真是险，那个顾公公真是太可怕了！当时真要是一掌，我家夫人和闺女怕是.......”

“老王！”范闲出声打断了王启年，问到：“扳倒老二的事得缓一缓。”

“我知道，得先回使团让高达带人去史家镇嘛，我.....”

“不是老王，我是说，不管老二做了什么，我现在都不能揪着不放，有些事得先弄清楚。”

..........

回到顾府，

顾铭在桑文带领的七个女子侍奉下洗了澡，躺在了床上。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久居冷宫，他都习惯了自力更生，不太适应这种被人服侍的感觉。

而且他也说过，桑文这些人在府中只是私妓，并不是奴婢，但架不住这些人上赶着献殷勤，他也只好遂了她们意。

倒也可以理解。

这些人就像无根浮萍，而他，是这些人唯一的庇护与希望，能更多得到他的青睐便多一分未来的保障。

若能让这帮人安心，他倒也没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不太满意，那就是服侍的人太多，搓个背都争先恐后的，咋一看，有点像一帮姐姐点南模似的，属实倒反天罡。

所以他定了规矩，服侍可以，桑文袁梦轮班，每次带来服侍的人不得超过三个人。

顾铭躺在床上，看着房梁久久没有困意。

“顾哥有心事？”

旁边，轮值站立的桑文见他久久未闭眼，不禁询问。

她这一问，顾铭干脆坐了起来，问到：“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那就是你身边很多人，所有人都对你点头哈腰，但你却感到非常孤独，好似一切的热闹都只是云烟，只有你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有！”

顾铭本来就是不困随便聊聊，却看到桑文郑重点了点头。

接着桑文又道：“我经常有这种感觉，甚至觉得自己活在一场梦中，周围的人，周围的事，一切都是假的。”

“那你想过为什么吗？”

“想过！”桑文点头：“我这种人，活在别人脸色之下，朝不保夕，害怕被人算计，事事有所保留不敢与人深交，久而久之，没有交心的朋友，也没有亲近的人，就只剩下孤独。”

桑文说完，顾铭有所同感，或许，自己也是一样。

看似风光，实际上连个交心的朋友也没有，唯一有交情的王平，如今也成了土下枯尸。

不知是孤独的人心有相惜，还是别的什么，他看桑文竟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他掀开了被子，道：“站一晚上挺累的，一起睡吧！”

桑文一愣。

她没想过会面临这样的局面，毫无心理准备。

倒不是不愿，而是惶恐。

见她没有动静，顾铭放下了被子：“别想太多，我是太监，不怕累你就站着吧！”

他说完，

桑文脱去了外衫，小心翼翼挪动到了床边，轻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僵直的躺在顾铭旁边，紧张得呼吸都有些断断续续。

不多时，她猛地一紧，感受到一只手开始游走。

.............

次日一早，袁梦早早来接班，一进卧房，瞬间愣住。

他看到床边双鞋一裙，床角散落着肚兜亵衣，以及褥上两道依偎的身影。

打量片刻，她暗暗退了出去。

尽管她的动作很轻，还是吵醒了顾铭，当即起身坐起。

他这一动，旁边桑文业跟着醒来，一看窗外天色，赶忙下床穿衣。

只是刚一站她双腿一软，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不等她再次起身，听到顾铭道：

“给我拿套衣服过来！”

“好，我......”

桑文回应，却言语不清，舌头还在发麻。

...................

收拾洗漱一番，顾铭开启了新一日的听乐赏舞。

他的身后，洪竹微微躬身静立，不时抬眼瞧上顾铭一眼，似有话要说又显得犹豫。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迈步前移，俯身在顾铭耳边到：“顾哥，今日朝会有两件事，顾哥或许会有兴趣。”

顾铭继续盯着舞台，随意笑道：“这会儿朝会结束不到两个时辰，你就知道了消息，耳朵够长的。”

洪竹身子更低了，道：“小的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又在戴公公手下待过，耳朵确实能听到些风。”

“哪两件？”

“今日朝会，昨日检蔬司的事由京兆府当朝呈报，罗列了检蔬司这些年上百桩罪状，陛下当即指示严惩不怠，期间未提到顾哥。

另一件是林相参长公主暗通北齐与东夷城，还与南诏、金、左、右庭有所往来。”

检蔬司的处理顾铭预料之中，他侧目看了眼洪竹：“检蔬司先不提，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李云睿的事感兴趣？”

“顾哥在信阳待过几日，我也只是揣测，就算顾哥无意，就当听一乐。”

“嗯！”顾铭将目光重新看向了舞台，打断到：“林相参完，庆帝什么反应？”

“本来没当回事，直到.....二皇子殿下反参林相诬陷，还提议严查此事还长公主清白，太子殿下附议，最后陛下让鉴察院调查此事。”

听到李承泽参林相，顾铭莫名的觉得有些喜感。

这家伙作为李云睿同盟，肯定是为了维护李云睿才参林相的，要是知道李云睿真正的盟友是太子，怕不是得竖起大拇指说林相参得好！

洪竹刚说完，

袁梦脸色焦急的快步而来，看到洪竹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躬身在顾铭耳边禀告到：“顾哥，太子殿下从后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