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宁府婚礼

因贾蓉婚事已定,莫冠清知晓这些日子贾琮等人俱往东府去,早上去,夜间方回,自然是没有时间去学习。

因此莫冠清便暂停了学堂的学习。宝玉和贾环等人自然是高兴又多了几天假。

而贾琮却感到有些失落,如今距离县试的时间也不远了,等重阳节一过,入了冬,过完年节,就是县试的时候了。

因此贾琮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贾蓉名义上虽然是自己的侄儿,但贾琮对于他并没有太多感情,只是碍于情面上不得不去出席东府的婚礼。

莫冠清知道贾琮的想法后,道:“你这样想便错了,你侄儿的婚礼上定有不少人出席,而这些人日后可能是你科举或仕途路上的贵人,你也该去认识认识。”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换做往日,若没有贾琮凭诗才闻名,以及透露秦可卿的真实身份,他是不可能会出席贾蓉婚礼上重要的位置。

如今贾蓉视他为半个救命恩人,自然是十分尽心尽力对待。

见贾蓉如此态度,贾琮也打消了自己的想法,情愿往东府那边去了。

且说王熙凤自从去料理宁国府的婚事后,起初宁国府的下人虽听说王熙凤在西府办事最是爽快且不饶人的。

但在众奴仆眼中,王熙凤不过是个年轻的媳妇,因此一开始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直到王熙凤命人打了几个有头有脸的管家媳妇板子后,众人才知道这王熙凤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却是糊弄不得。

因此众奴仆都尽心竭力,不再做出推三阻四的事情去偷懒,贾蓉的婚礼就在王熙凤料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有喜欢奉承王熙凤的,说她兢兢业业,执事保全。有挨板子愤恨王熙凤的,背地里骂她是个母夜叉。

当真是“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

这一日,迎亲当日,因贾琮要陪贾蓉去平原侯府迎亲,贾琮便穿上青蓝色长袍,与贾琏、宝玉以及贾蓉的几个勋贵子弟朋友往平原侯府去。

平原侯府就在京城内,贾府众人率花轿、仪仗队往平原侯府去。

同行的有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陈也俊和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

这些人都和贾琏、宝玉、贾蓉等人是相好的,如今突然见迎亲队伍多了一个贾琮,很是罕异。

他们虽听说贾琏有个庶出的弟弟便是贾琮,只是如今才是第一次见到贾琮。

虽然贾琮身形看起来单薄了些,却也是个芝兰玉树的模样,见贾蓉对贾琮更是恭敬有礼,这让他们更是纳罕。

见贾蓉如此,他们对贾琮也是客客气气,尤其是卫若兰和陈也俊早已听闻贾琮的诗词才华,便上前加以笼络。

贾琮亦是正常对待,并无仗着诗才目中无人,众人见贾琮并非是那种傲慢无礼之辈,心中更是赞叹。

来到平原侯府,贾蓉献上早已备好的催妆诗,再经过侯府子弟的一阵折腾,终于把新娘背上花轿。

此时随行的戏班开始表演,一路上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贾蓉一路上放出的鞭炮声自然也传到秦家。

如今的秦可卿虽已经接受了自己被退婚的事实,但听到那鞭炮声,却仍忍不住往窗外瞧。

她远远只见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这八大花轿好不威风。

秦可卿忍不住攥紧自己的纤纤玉手,原本坐在花轿里应该是她自己。

从一个小官之女到宁国府嫡长孙正妻,这样难得的机会却从自己手中飞去了,这让秦可卿实在难以放下。

美目垂眸,秦可卿开始思索贾蓉为何又反悔自己的婚事,贾蓉一个儿子,怎么能违抗他父亲贾珍的命令?

秦可卿又联想到那贾珍去玄真观修道的消息。

如果这贾珍只是去修道,秦可卿并未起疑心,但接着就是自己的婚事被退掉。

两事情一前一后发生,秦可卿自然不得不注意到这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

最后秦可卿得出结论,一定是哪个混账在背后风言风语,毁了自己的婚事。

秦可卿开始思索会是哪个人。

……

众人回到宁国府中,在族中长者的主持下,贾蓉与蒋氏拜堂成礼。

宴席上分为男女两席,男宾宴客听戏,女宾在内宅观戏。

贾琮等人在席下看戏,席下的宝玉见有一小生生得玉容月貌,很是喜欢,便待了戏结束后,让那个小生过来,说是要给赏赐。

原来这小生名唤作柳湘莲,是理国府旁支子弟,只可惜家道中落,父母早亡,他又不喜读书,但擅长舞枪弄剑,性情豪爽,爱好演生旦风月戏文。

宝玉见了,很是欢喜,拉着柳湘莲的手嘘寒问暖。

眼下柳湘莲对宝玉的兴趣并不大,尤其是他很反感自己的手被宝玉摸来摸去。

他是唱戏的,没有落魄到卖身的地步。

于是柳湘莲不轻不重地甩开宝玉的手,朝贾琮作揖,道:“柳湘莲拜见贾琮。”

贾琮听了,很是奇怪,他之前并未见过柳湘莲,今日才是第一次,这柳湘莲怎么会认识自己。

但贾琮还是向柳湘莲问好。

柳湘莲见贾琮面露诧异,便解释道:“肖良与我是忘年之交,我的一身舞枪弄剑的本事便是他提点,如今听说是你把他叫了回去,我替肖大叔感到高兴。”

“原来如此。”贾琮道。

柳湘莲本就是重情重义的人,解肖良之困便是解他之困,他一直想找机会替肖良向贾琮道谢。

因此柳湘莲才愿意在贾蓉婚礼上唱戏,想通过这种方法来找到贾琮。

果然他在台上唱戏时,就看见台下前排有两个陌生的面庞。

柳湘莲是见过贾琏、贾蓉等人,只有宝玉和贾琮从未见过,因此他猜测这两人之间其中有一人是贾琮。

在宝玉拉他的手以后,柳湘莲就果断排除出去,他早听闻贾琮最是知书知礼的人,是断不会做出如此轻薄的事情来。

“我也听闻琮哥儿诗才一绝,京城中正流传着琮哥儿写的那一首乡思曲,不知我可有幸得琮哥儿的一曲词?也好唱戏时传唱。”柳湘莲道出来意。

贾琮见柳湘莲说的情真意切,便道:“可以,容我思索一会,也当是为蓉哥儿的婚礼助助兴。”

随后贾琮福至心灵,轻声念道:“月明云淡露华浓,倚枕愁听四壁蛩。伤秋宋玉赋西风。落叶惊残梦,闲步芳尘数落红。”

念毕,柳湘莲还未出声叫好,却听见左侧旁边的帘子里传来小小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