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连夜定案,通报张榘正!

曹岩案后,尚在镇灵司刑讯房的陆行舟曾经思考过。

如果自己被上官强令,要“审问”出无辜之人指定的供词。

他会怎么选择?他会怎么做?

现在,陆行舟反倒不需要纠结了。

“大胆陆行舟,你是如何与倭寇谍探勾结的,如实招来!”

刑部,审讯房内。

两个刑部的办案官吏,正在厉声叱问。

“大人,我与倭寇谍探没有勾结。”

刑讯架上五花大绑的陆行舟,一字一句地说道。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被胥吏记录在口供上。

坐在他对面的刑部六品主事谭鸿,看着陆行舟的档案,斟酌片刻后说道。

“写陆行舟受到曹岩案启发,审问出倭寇谍探没有记录在案,而是为了一己私利前去勒索钱财。”

“一来二去,贪财的陆行舟和倭寇谍探越走越近,不顾国法家规、丧心病狂!”

角落坐着的胥吏,将上官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录在纸上。

“继续说,你如何勾结倭寇,蓄谋盗窃兵部紧急军情?”

陆行舟依旧一字一句地回道。

“我没有勾结倭寇,更不知晓什么兵部的紧急军情。”

他没有被刑讯,但对方的举动,让他的辩驳苍白无力。

完全不把刑部审讯惯例放在眼中,公然违反刑部的各项审案规矩。

不出意外,胥吏并没有记录陆行舟的辩解,而是看向审问的上官谭鸿。

“嗯,让本官想想。就写陆行舟昨日和倭寇碰面,对方花三百两银子,请他阻拦一个兵部的传令兵。”

综合应天府衙出具的卷宗,刑部主事谭鸿杜撰出一个合理的陆行舟腐化过程。

唯一的瑕疵,就是阻拦兵部的传令兵,是大罪。

刑部主事谭鸿想了想,结合自己多年刑案的经历,编篡道。

“陆行舟为了逃脱罪责,假借马蹄伤人,故意出手寻衅辱骂传令兵,制造争斗假象,倭寇谍探等待一旁伺机偷窃兵部紧急军情。”

“只是陆行舟不慎出手过重,杀死了传令兵,逃跑不及被应天府衙当街捕获!”

说到这里,谭鸿还有点兴奋,完全对上了。

失手杀人,完全符合当时的场景,更将陆行舟的杀人动机逻辑闭环。

“大胆狂徒,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见状的陆行舟冷笑,的确和牢中兵部郎中对他说的那样。

“完全不需要我的口供,更不需要我认罪。”

“一切都替我准备好了,合理的犯罪动机,合理的犯罪过程,还要我说什么?”

闻言的兵部主事谭鸿,只是哈哈一笑,“知道你在镇灵司刑讯房干过,对这一套了解。”

“口供嘛,自然还是要的,否则这案子本官办的不够严谨。”

说着,他挥挥手,让胥吏上去签供画押。

陆行舟看了一眼口供,没有举动。

“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不画押。那我就要在上面写,你借助二叔陆振海职务便利,窝藏倭寇谍探了。”

兵部主事谭鸿言语的威胁,直截了当。不签,二叔陆振海也会“通倭”,就不只是流放而是斩首!

陆行舟沉默片刻后,在供状上签供画押。

如果真的成了铁案死案,自己一个人死,总不至于连累二叔一家太多。

“这就对了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带回牢房。”

刑部主事谭鸿走到陆行舟面前,微笑着说道。

“都说我们刑部办公效率拖沓,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今晚就给你定死了案子。”

“镇灵司的人刚刚走了,想来是放弃你了。待会儿提前给你端来断头饭,好好享用吧。”

几十个呼吸后。

陆行舟被扔进了牢房,没有被刑讯,浑身没有半点伤痕。

对方的含义再直接不过,刑部和大玄律法就是随拿随用的工具。

一整套熟练的手段,不知道合理合法地杀了多少人。

“被放弃了吗?”

陆行舟在脑海中开启天鉴玄枢。

【被杨党构陷设计,我的存活的概率有多大?】

海量的信息,灌入了他的大脑,天鉴玄枢给出的结论是。

不足半成!

外面最大的助力二叔陆振海被罢职,镇灵司迫于压力,加上“证据确凿”很难翻案。

“沈元瑶放弃了?或许是他家中不愿意出手了?”

陆行舟原本还指望对方,但看样子对方种种缘故没法动用家里的力量,也就帮不了他。

否则,起码拖延刑部制造这桩冤假错案。

“铛铛!”

半个时辰后,狱卒端来了丰盛的饭菜,有酒有肉。

“吃饭了!”

片刻后,陆行舟端起米饭夹起肉菜吃着。

没了二叔陆振海,没了沈元瑶,他自然还留有最后的保命手段。

牢房值班房。

陆行舟的随身之物被狱卒们瓜分,尤其是钱袋的银子。

一个狱卒拿起了阴阳玉佩打量着,“看着成色还行,就是上面的篆文怪怪的。”

“你不要,给我啊!”,另一个狱卒抢夺道。

“谁说不要了,老规矩死刑犯的东西,明后天卖了和你们分钱。”

夜深了,狱卒们也打起了哈欠。

裴沅芷从玉佩里钻了出来,脸上鲜血淋漓,头发散乱。

……

张府。

“老爷,老爷。”

被喊醒的张榘正,打开了房门。

“老爷,上次帮府里驱鬼的那个镇灵司校尉被兵部联合刑部抓了,罪名是通倭!”

“谁来报信?”,张榘正听到这话,睡意顿时消散。

脑海中立刻回忆起,对方给他的兵部贪污案查案线索。

“是一个狱卒连夜来报的,说话语无伦次,像是受了惊吓。”

管家是由衷感谢陆行舟救下张府,尤其救下大公子的恩德。

“我知道了,你小心送走那个狱卒。”

大玄有宵禁,但对于张榘正这样的人,近乎于无。

他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陆行舟一案的详细。

六个时辰不到,案子就进入了尾声。

速度快到张榘正难以置信,明眼人都能看出里面的猫腻。

“兵部,刑部。”

他审慎地看待整件事情,思考着搭救方法。

哪怕不论对方给他兵部情报的事情,为张府“驱鬼”的恩情也值得他出手。

与此同时,沈府。

整晚没吃饭的沈元瑶,坐在父亲面前赌气。

“您老一个礼部尚书,快进内阁的人了,一个小小的校尉都救不了?”

“何况他还是被诬陷的好人,只要您一句话,他就能出来了!”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只是不慌不忙地写着手下的折子。

仿佛没有听到女儿的抱怨。

“父亲!你不帮忙,那我去求母亲了!”

沈元瑶站起身来,打算说不通父亲,就走母亲勋贵的路子搭救陆行舟。

“站住。”

中年男人吹了吹墨迹未干的字迹,将折子放在一旁。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会有人管的。”

假装生气的沈元瑶听出了言外之意,连忙跑到父亲面前。

“您的意思说,不用我,还有其他人会搭救陆行舟?”

她眼珠一转,“是张榘正,陆行舟帮过张榘正一家驱鬼,说不定清流会帮忙?”

中年男人没有抬头,只是拿起另一份折子看着。

“我不知道,但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想看看,哪些人会出手?”

批复折子后,他看向了窗外,皇宫的方向。

上次请宫中司礼监查人的回信,太久没回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