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恐怖伊始——青铜门(2)

“孩子!接受佛光的悲悯吧!”

万手佛尊低粟的话音传遍湖底,湖底所有生物都逐渐扭曲,游鱼开始腐烂,长出密密麻麻的脓疮,鱼眼泛起黑红色幽光。

青铜门裂痕扩散,林染的视线被‘肉团’紧紧钳制,他率先背叛理性,变得痴狂。

“死!死!死!”

林染大叫,手臂和身躯扭转成诡异的角度,眼角流出赤红的鲜血。

“尊...敬的、神圣的、至高无上的万手佛尊大人,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癫狂的声音不断高昂,青铜门扉上的符文流转,狭缝变大,绿色的穹光愈发诡异。

林染陷入癫狂,将手狠狠掏出自己的心脏。

“别看祂的触手!”

林振生的警告通过水波震荡传来时已迟了半拍。

他的视神经突触却被强行接入万手佛尊的触手,那团不可名状之物在四维空间展开:

无数具人类颅骨拼接的触手表面,每个咬合面都刻着不同版本的林染,但是每一个林染都在癫狂痴笑。

“冒犯万手佛尊大人,你们都得死!死!死!”。

李书琪手腕上翡翠镯子碎裂成星芒,林振生瞬移至万手佛尊的身前,手中的长剑插进鬼物的眼窝,暗红色、具有强腐蚀性的液体喷涌而出。

万手佛尊漆黑的利爪瞬间将林振生的胸膛贯穿,白骨裸露,林振生口吐鲜血,坚毅的瞳孔中迸发出幽紫色强光,时间停止流动,林振生提剑光速地插入另一个血瞳。

“你心脏里的佛性…够当佛灯三天的灯芯了。”

万手佛尊没有丝毫痛觉,用扭曲的利爪将林振生的心脏掏出,鲜活的心脏附带着血液垂滴,不断跳动。

“不!”

母亲李书琪悲痛大叫,黄金瞳孔不断渗出血液,一袭金色的身影宛若飞蛾扑火般撞向万手佛尊。

“爸!妈!”

万手佛尊身形涣散,林染恢复理性,崩溃大叫,但是声音隔着厚重的水幕无法传播。

巨大肉块的头颅被炸毁的瞬间,李书琪也被刺穿了胸膛,与林振生齐齐瘫在湖底,李书琪气若游丝。

“弟弟,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

“妈!我是林染啊!”林染悲痛怒吼,拳头拧成一团!

“弟...弟,替我照顾好染儿......”

万手佛尊崩坏的血瞳重新聚焦,周身肉团、触手翻涌,血红色的头颅嘎吱转动。

血瞳中无数复眼凝视林染,林染浑身冰凉,高温的水压将皮肤压出鳞状纹路。

万手佛尊满是血齿的嘴不断开裂,朝着林染渗人的笑,嘴角流出黄绿色的浓痰,不断灼烧着湖水。

“我...我的奴仆,你是...逃不掉的。”

万手佛尊学着人的语言凄栗低语。

“桀桀桀!”

青铜门缝隙被撑大,无数漆黑的触手从门缝挤出,林振生颈部被缀满鬼面符文锁链缠绕。

林染的哮喘喷雾剂从指间滑落,银色罐体在深水中划出细密气泡。就要窒息时,他看见父母的身影突然倒转,像两尾褪色的锦鲤游向深渊。

“孩子...我们会再见的,会的,一定会!”

万手佛尊语气癫狂,凄厉的笑声让灵魂颤粟。

“逃吧...尽情的逃吧!逃不掉的...佛祖的圣光会照耀一切......”

一道刺眼的金光贯穿林染的额头。

“醒醒!”

冷水泼在脸上时,林染惊醒。

“不...不!...去你妈的佛祖!还我...还我...”

林染突然嘶吼着撞翻药瓶,指甲深陷老人枯瘦的腕骨。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04:30,座钟敲响四下把近乎失控的林染安抚。

“你又做梦了...”

“梦?”

他的身子将床单浸湿,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指甲盖里留存的血迹愣神,那分明是抓伤爷爷手腕时留下的。

“赶快收拾一下行李,我送你上路。”

爷爷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天光未亮的庭院里,三轮车辙印在青石板上蜿蜒如蛇。

“您当年...是不是考古队的一员?”

他盯着后视镜里逐渐扭曲的村口石碑,忽然问道。

“不是,我小学都没毕业!”

爷爷捻须大笑。

“那爷爷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爷爷猛拽刹车,生锈的车链咬住林染的裤脚。

“等你以后见到'鬼'...”

老人用力掰开他攥着手把玉佩塞到他的手。

“你要是真怕鬼,就把这个塞进他喉结里。”

爷爷面色平和,补充道:“心里有问题的人,就是鬼。”

“哦好吧。”

“你心理没有问题吧?”

“哈哈!爷爷你真会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心里有问题。”

“哈哈,那就好...”

......

林染数着行李箱滚轮与地砖的撞击声,经过巷口歪脖柳树时,终于看见静春叔的黑色桑塔纳停在积水中。

“照顾好自己。”

爷爷往他手心塞进个香囊,沉甸甸地坠着青铜铃铛。突然发现老人左手中指戴着枚陌生的玉韘,青玉表面浮动着血丝状纹路,林染浑身燥热。

林静春推门而出。

“林仔,把行李给我,我帮你。”

“谢谢二叔。”

林染有些不舍的看着林长生。

“你要多注意身体!”

“乖仔,好好学习。”

林长生开着小三轮车撕开了村口的宁静。

汽车引擎启动的瞬间,后视镜三轮车孤寂地蹦跶着远去。

桑塔纳碾过水洼的刹那,怀里的青铜铃铛突然震颤起来。

林染望向阴云密布的天际,隐约看见云层深处有无数触手正在形成漩涡。

雨刷器刮擦玻璃的节奏逐渐与心跳重合,他摸到裤袋里爷爷临别送的玉佩,玉佩散发阵阵清凉,让林染感受到一丝安全。

林染忽然注意到悬挂在车内的鱼形玉璜,玉璜上条形纹路林染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是却说不出来。

“二叔,这玉是啥?哪来的?”

“你说它啊?我从前年带你婶婶去野餐,在河边捡的。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看着玉璜上有几丝的血色游丝,他内心隐隐不安。

“嗯…挺好的,有啥寓意吗?”

“辟邪啊!这玩意一看就是辟邪的!”

当城市天际线吞没最后一片青瓦时,车辆停止在跨海大桥入口的平地。

此时已经是晚上18:18,要是林染还醒着就知道这个点是古书上说的逢魔刻——父母日志的记载提过。

帕萨特的雨刮器突然卡在最高点,挡风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拼成个模糊的篆体,周围下起了粘稠的雾雨,将车外视野团团包裹。

“雨刮器怎么坏了?这老破车。”

林静春拍打着方向盘,发现发动机点不着火。

“林仔,车出了点问题,我下车看看,你呆在车上别动。”

静春叔咒骂着拍打操纵杆,看着熟睡中的林染,林静春安心下车,没注意到后视镜远处,一个红色的轿子伴随着诡异的歌调在不断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