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林投花更艳、更妖、更圣。
她艳得令百花羞惭,妖的令星月暗淡,圣的令流云失去意义,这样的一个女子,着实上老天爷的杰作。
林投花一双美眸露出哀伤之色,望向善哉和尚,叹气道:“他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有时候我忍不住在想,当初我嫁给的人不是梁牛,而是他李诗歌,我的命运是否会大不一样?”
陈元眼睛望向她,这美丽的让他心颤的女子,好奇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林投花道:“这些年来我至少想了三百多次,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管我嫁给梁牛还是李诗歌,结果都是一样。我是不可能和他们任何一个人白头到老的。”
陈元道:“为什么?因为你喜新厌旧?”
林投花笑了笑道:“我是个从一而终的女人,若丈夫没有死,我绝不会和任何男人有干系,我生命中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梁牛,一个是仇十世,平心而论他们对我都很不错,我也很喜欢他们。可惜仇十世害死了梁牛,更可惜的是仇十世让我体会到了权力的美妙,所以当机会来了的时候,我只好为夫报仇,顺便攫取自己想要的权力。”
她的声音那么的温柔,好像在唱一首足以让人销魂蚀骨的歌。
陈元冷笑道:“你是攫取权力的同时,顺便为夫报仇吧?”
林投花竟没有否认,望向他道:“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吗?结局还不是一样!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李诗歌离开鹰盟?”
陈元道:“难道不是他将你劫走的?”
林投花道:“当然不是,当初他知道我有难,立马驰援,纵然我告诉他早已知晓他爱上我,且利用了他,他也只是扭头就走,而没有勉强我。”
陈元相信她的话,疑惑道:“你是主动和善哉和尚离开的?”
林投花道:“当然。”
陈元道:“为什么你要和他走?”
林投花目光更温柔了,比划过指尖的丝绸还要更温柔,用一种梦幻般的声音道:“从小到大我已习惯男人用爱慕占有的心思看我待我,我也懂得利用男人对我的爱慕占有之心,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足够我掌控命运位置,我希望等爬到可以走掌控自己命运的位置之后,和一个完全爱我的男人在一起。可你知道么?爬得越高,我就发现那些男人看着我的眼睛充满了利益,反而变得没有人真正爱我这个人。他们爱我权势,爱我的样貌,却根本不爱我这个人。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李诗歌。他是真的爱我,只是爱我。”
陈元听着她的话,听出她话语中的感情,那感情是做不假的。
林投花继续道:“因为我知道他只是爱我这个人,所以我相信他永远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背叛我!我当上鹰盟盟主之后,爱慕我的人更多了,但我却不能嫁给任何一个人,你知道为什么么?”
陈元想了想道:“你若嫁了人,你的权势自然也会被丈夫取代,而爱慕你的人也可能变成你的仇人。”
林投花看了他好一会儿,叹息道:“你真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不能爱任何人,也不想爱任何人,可我却又必须爱一个人,所以我爱了变成善哉和尚的李诗歌,你明白么?”
陈元想了一会儿,道:“你当然没有真正爱善哉和尚,而是让其他人知道你爱善哉和尚,善哉是和尚,你爱他他自然也不会娶你,其他人纵然要恨也只会很善哉大师,而不会恨你,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林投花感叹道:“你真聪明,那真是我的目的,我也成功来,后来所有人都恨李诗歌,而我仍旧可以利用他们。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除了那件事。”
陈元道:“和李诗歌有关?”
林投花眼中露出一丝伤感之色,缓缓点头道:“我向他坦白真相,他知道我利用他,流着泪要离开。这时候我慌了,因为我发现李诗歌未必永远离不开我,纵然他爱着我。我也发现若自己失去了李诗歌,恐怕也就是失去了唯一一个真正爱我这个人的人。我已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一切,却从未得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陈元道:“于是你随善哉和尚离开了鹰盟?”
林投花道:“是的,我于是选择和他离开,过双宿双栖的日子。”
陈元看着她,冷笑道:“但你毕竟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过了一段日子后,你就后悔了。”
林投花坦然承认道:“是的,我后悔了,但我后悔的原因却并非耐不住寂寞。”
陈元道:“那是什么?”
林投花道:“和他在一起一年多,我发现他变了,他的爱已转为占有,非但对我限制这限制那,而且还不让别人看我的样貌,甚至让我易容!我受不了想要走,但他却不许,我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牢笼,一个我自己心甘情愿走入的牢笼。”
陈元眼中露出一抹怜悯之色,感叹道:“男人说爱一个女人是真的,说对一个女人永远好也是真的,可这种真却只是那一刻真,那一刻想要天长地久。可人心易变,所以这世上的男女很少有能白头到老的。”
林投花拍手叫好道:“是啊,我和李诗歌在一起之后才明白,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追求找一个永远爱我的男人是多么的荒诞,简直比摘下天上的星星还要更荒诞。可惜我想走却也走不了,除非他没法子阻止我离去。”
陈元道:“因此你利用我杀了他?”
林投花淡淡道:“这是个小地方,我们这个客栈也是个小小客栈,当初他开客栈的时候与我约好,只要我能找到一个男人能带我走,那么他就让我走。这几年来,虽然客栈来了不少客人,却没有一个能让我看得上眼,原本我也看你不上眼,可看见你击败连云寨三当家穆鸠平后,我改变了主意。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主意?”
陈元思考了半晌,道:“善哉和尚当然也瞧见了我和穆鸠平交手?”
林投花道:“他当然看见了,而且一直在看。”
陈元思索道:“你从他的神情或者动作中瞧见了担心,所以你才改变主意,是么?”
林投花感叹道:“虽然不止一次说你是聪明人,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再说一次,你真是个聪明人。不错,我正是发现他看到你的时候,神色发生变化,显然他觉得你是个很可怕的人。你不知道,这些年来他的武功越来越厉害,原本我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更不是,当今天下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了。他的武功随着时间越来越高,我担心永远摆脱不了他,因此也只好试一试,更何况你并不讨厌。”
陈元不知道林投花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善哉大师确实厉害。
林投花道:“其实他如果不那么吃醋,转头便走,我也没有法子,可他偏偏吃醋,心事偏偏憋了太久太久,因此他一和你说心事,就代表一定要杀你,你和他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林投花眼睛露出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道:“你比他强,你杀了他,而我也得到了自由。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你救了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就算你让我在这间杀过人的屋子陪你我也愿意。”
白皙的右手将衣襟扯开,大块的雪白肌肤裸露出来。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好像浑身都在发光,那么的圣洁妖艳,如同一个深渊,让人忍不住堕落的深渊。
陈元好像听到自己在咽唾沫。
是否要扑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