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罗兰·石东和他的兄弟

“你听到的和看到的，都是你们正在经历、或是以后即将经历的东西。”

罗兰搭在他的肩膀上，神情淡然，但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有力：“我当然可以杀掉盖尔斯，这对我来说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但以后呢，盖尔斯死了，林德利还会派下一个盖尔斯来到黑盐镇，没有任何一个盖尔斯会在乎盐工的生存环境，他们只会关注自己的利润，这是生来就决定的事情，就好像狼注定要吃羊，你无法改变。”

“但是...”听着罗兰的讲述，罗米有些动容，但还是心有惴惴：“就算我们杀掉盖尔斯、马洛斯，以及黑盐镇所有的贵族，到最后我们还是无法抵抗，你知道的，他们有骑士，很多很多的骑士。”

“听着，罗米小子。”罗兰站在入口处，看着眼前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若有所指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连一点风险都不愿去冒的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选择退缩，我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现在就离开。”

“在这之前，我会杀了盖尔斯，然后留下你和你的同伴们在这里等待下一任领主的到来，不过你们最好在七神面前日夜祈祷，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罗兰越是这么说，年仅十二岁的罗米越是拳头捏的生紧，幼小的身体不住颤抖。

沉默了许久，他总算是做出了最终决定。

“我知道了，罗兰阁下。”罗米抬起头，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莫名的情绪：“就好像当初父亲一样，他一再对盖尔斯妥协，换来的却是他们的无端诬陷和折磨。”

“这一次，我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看着罗米坚决的双眸，罗兰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点点头，接着向身后招了招手。

黑暗中，一个推着小车的佝偻身影缓缓走来。

车上，躺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德雷克。

“感谢您的帮助，罗兰阁下。”走到两人面前，玛莎向罗兰深鞠一躬。

“你有信心聚集起所有拿得动武器的人吗？”罗兰手握着剑柄，望向黑漆漆的盐矿洞。

“德雷克活着的时候可能还有些难度，但是现在...”玛莎的声音沙哑又刺耳。

作为第一个发现这片盐矿的人，玛莎被所有盐工尊称为“盐母”，但她从来都清楚，这片盐矿并不属于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东西，包括他们所有人，都只是贵族老爷们的财富。

“都给我出来，你们这帮懦夫！”随着年近七十的玛莎一阵刺耳高呼，棚户区内的盐工们纷纷茫然走出肮脏的窝棚。

但当看到德雷克破败不堪的尸体时，他们没有一个不为之动容。

“德雷克死了吗！”

“为什么德雷克死了！”

“他们承诺过不会让他死的！”

他们这样说着，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悲愤的感情，仿佛在德雷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是时候了。”看着这些大都遍体鳞伤，却义愤填膺的盐工们，玛莎没有回答，只是喉咙中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

对此，罗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平静地转过身，嘱咐道：“按我们约定好的开始行动，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说完，便大步向窝棚外走去。

“等等！”

罗兰转身，只见罗米瘦弱的身影追上几步，不解疑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们，我记得你应该也是贵族吧？”

“贵族？”高大的身影微微偏过脑袋，声音依旧沉稳而有力：“我的名字叫罗兰·石东，小子。”

“和你们一样，我出身卑贱，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罗兰继续阔步往前，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洞穴：“我的母亲，她...曾是个盐工。”

......

“我...我真的不能再喝了，琼恩。”

会客厅内，盖尔斯脚步蹒跚地站起来想要离开，但立即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拉住。

“别走，盖尔斯大人。”琼恩同样摇晃着身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们再...再喝！”

“这多恩夏日红的味道，简直比少女的肌肤还要润滑，等这一壶喝完之后，我们一定要到镇子上找几个漂亮小妞好好消遣，哈哈哈哈！”

他虽然脸色通红，但举止豪气，言行间充满了大贵族继承人的风范。

“该死...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喝！”看着眼前步履虚浮，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但手臂上的力量却十分稳重的琼恩，盖尔斯只想在他嚣张的脸上烙上一个大大的拳印。

他虽然身体健壮，但好歹已经五十多岁，就酒量而言根本拼不过琼恩这样的年轻人，更何况他还有客人没见呢。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推开琼恩热情的手臂，盖尔斯用有些打结的舌头再一次高声强调道：“琼恩少爷，如果您想要去镇上找几个姑娘的话就请赶快去吧，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

“请你放心，所有的消费包在我身上！”盖尔斯拍着胸脯，展现出了相当的地主风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但对于他大方的表现，琼恩却显得相当不满，一副酒劲上头的模样：“难道你在瞧不起我林德利家族的继承人吗？”

“喝了你上百金龙一桶的葡萄酒，嫖妓还要花你的钱，那我还是人吗！”

“你不能走，你坚决不能走，今天必须我请客，所有的女人你随便选！”

琼恩强硬地要求着，活脱一个大贵族纨绔的模样。

但他越是这样，盖尔斯就越是恨得牙痒痒，他对七神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想弄死一个人！

林德利家的小子，都他妈这么招人恨吗！

不过正当盖尔斯绞尽脑汁，思考着怎么摆脱琼恩的时候，却见对方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似的，直接放开了他的脖子。

“噢，亲爱的罗兰阁下！”琼恩张开双臂，豪气满满地向外走去，迎面给刚进门的罗兰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贴在罗兰耳边，低声道：“你可算来了，这老家伙酒量真好，再过一会我真得倒下了。”

“谢谢。”看着眼中已经有几分醉意的琼恩，罗兰向他郑重点头致谢。

面前这个家伙，说到底他也才刚失去了兄弟，能够这么无条件的信任自己，着实让罗兰非常感动。

“别跟我客气。”琼恩重重拍打着他的背，沉声道：“父亲常说，你是一个令人尊敬的谷地汉子。”

“在鹰巢城的时候，史塔克和拜拉席恩那两个小子虽然明面上没什么，但我知道他们都很看不起我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家伙，只有你真心对待我。”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现在只剩下你了，罗兰·石东。”

听着这家伙的感慨，罗兰同样重重拍打了一下他的后背，虽然琼恩不知道是趁着酒话还是真情流露，但他的行为做不得假。

停顿了片刻之后，罗兰松开琼恩的怀抱，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郑重开口道：“现在...该我们上场了。”

“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