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请神 饲灵

纠察司纠察官的工作类似盘蛇山的灵蛇卫，但范围有所缩小，只负责城内治安以及搜查内奸、蛮人、魔道邪修。

季青临四人身着崭新的纠察司黑色劲装，左胸口上，是用金线绣着的一只栩栩如生、昂首挺胸的金冠雄鸡。

四人巡视的南鼓楼街是一条以凡人为主街道。

比起盘蛇山建筑的精致，这里的建筑线条粗犷，多以石头堆砌、垒砌而成，充满了蛮荒气息。

街道两旁的酒楼、青楼、钱庄、粮铺、布行、杂货铺等等全都是南鼓楼李氏的产业。

高柳城虽然与盘蛇山一样都是仙凡混居。

但这里的凡人与盘蛇山上的凡人又有所不同。

盘蛇山上的凡人皆是散修或修仙家族后代，打小就在山中生活，受吞山君庇护，即便不能修行，大多数人也能无病无灾老死山中。

高柳城中的凡人则是蛮荒地界上，土生土长的荒人。

蛮荒地界，多瘴气毒物，多猛兽妖鬼。

在这艰苦之地生存，人们不得不寻求护身之法。

于是：

荒人拜神，习请神法；

蛮人饲灵，修饲灵术。

空气中，除了酒楼食肆里传出的食物香气，青楼里飘散出来的脂粉香气，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火味。

只见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口或店内深处，都设有神龛，供奉着形态各异的神灵，供着水果，点着线香，袅袅青烟不绝。

街道上往来的每一个荒人，无论男女老幼，体内都流淌着一种有别于武夫内劲，修仙者法力的力量——神力。

蛮荒地界的荒人，打娘胎里就拜神，给自己信仰的神灵上香上供，以求神灵赐予神力。

体内神力攒的越多，请神上身后，战力就越强！

季青临四人东张西望，仿佛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路过一家粮铺门口。

一个膀大腰圆的伙计正准备搬运一捆垒得像小山似的粮袋。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音调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奉请昴日星官，上应九天，下通幽冥，星官神力护吾身，神兵火急如律令！”

粮铺伙计双手合十，以自身神力作香，口中念咒，请来昴日星官。

只见其背后唰的一声，竟凭空展开一对金光灿灿的羽翼。

紧接着，双脚也化成了锐利的鸟爪，牢牢抓住那一捆沉重无比的粮袋，双翼一振，腾空而起，送货去了。

“这就是荒人的请神法吗？”

商红灵眼神发亮：“真是大开眼界。”

将神力运用在生活中，在荒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在季青临等乡巴佬眼中，却是一翻新奇的景象。

“裴姐姐，你看那边！”

谢雨桐拉了拉季青临的衣袖，指向街角。

一栋居民楼意外失火，浓烟滚滚。

火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烧到其他建筑，一个中年汉子挺身而出，一番念念有词后，身上水汽弥漫，竟化成了一条数丈长、水桶粗的青色巨蟒！

巨蟒一个猛子扎进不远处的护城河，吸饱河水，扭动身躯腾空而起，张大蟒口，对着着火的楼房就是一阵喷。

倾盆大雨下，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制下去。

转过一个街角，小巷里传来一阵阵孩童的呼喝声。

五六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孩童，正请神上身，进行着激烈的角斗。

有的孩子背后浮现猛虎虚影，拳脚生风。

有的孩子手臂覆盖鳞甲，力大无穷。

还有一个小不点，居然请来了一位灶王爷，手里挥舞着神力凝铸而成的锅铲，打得一个半大孩子哭爹喊娘。

那孩子哭归哭，嘴里还大喊着爹娘，却十分硬气，死不投降！

虽然是孩童间的玩闹，但他们眼神中的那股狠劲与拼劲，却让季青临微微一凛。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蛮荒世俗，连孩子都带着一股野性与韧劲，不是盘蛇山中的凡人小孩能比的。

就在季青临感慨之际，前方主街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喊，还有混乱的打斗声。

“蛮人，快来人啊！”

“这里有蛮人！有蛮人藏身商队混进来啦！”

“轰——！”“砰——！”“咔嚓——！”

刺目的神光，阴冷的鬼雾，狂暴的妖气猛烈碰撞，砖石碎裂，木屑横飞！

八个穿着商队服饰的人骤然发难，身上妖气滚滚，鬼气森森，赫然是一群修炼饲灵术的蛮人！

被发现的瞬间，这些蛮人便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体内饲养多年的妖魂鬼灵，化作半人半妖，半人半鬼的形态，朝四周的荒人疯狂扑杀！

地处荒人城池，身份暴露，他们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在死前，尽可能多地拉几个荒人下去陪葬！

“杀了他们！”

“杀了这些蛮子杂碎！”

一个个成年荒人大声怒吼，纷纷请神上身，化作各种神灵附体的形态，迎了上去。

一时间，街道上神光、鬼雾、妖气交织，喊杀声震天。

然而，有几个格外凶悍的蛮人，竟硬顶着周遭成年荒人的攻击，狰笑着冲向那群在巷口角斗的孩子

成年荒人杀起来费时费力，荒人小孩则一杀一个准，一杀一个快！

“小崽子们，给老子死来！”

身高暴涨到丈六，顶着一颗狰狞牛头，浑身肌肉虬结的蛮人大声咆哮。

他大步狂奔，手中巨斧砸爆侧面袭斩而来的一道神力刀芒，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那几个吓得呆立当场，刚刚散去请神状态的孩子。

两柄血红色巨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朝前面孩子的脑袋狠狠劈下！

那孩子眼中满是恐惧，连哭都忘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斧刃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轰，大地一震。

季青临身形原地消失，一道金芒穿过街巷，刹那间便出现在那孩子身前。

“当——！”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那两柄足以开碑裂石的巨斧，被一双金灿灿的手掌牢牢抓住。

斧刃上的妖气与三阳神劲不断碰撞，迸射出一道道冲击波，穿石碎木，恐怖非常！

牛头蛮人双目圆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用尽全身力气下压，手臂上的青筋如虬龙般坟起，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可手中巨斧却像是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