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法术的差别

平川县衙门后堂。

苏阳左手端着青瓷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茶水早已凉透,却浑然不觉。

他的注意力全在右手的两个灰色储物袋上,袋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三十多块下品灵石。

穷鬼!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此次生死之战倒也并非全无收获,他的手指在袋中细细摸索,触到一卷略显粗糙的兽皮,这是一门名为火箭术的术法,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修炼心得。

苏阳的眉头不自觉地挑了挑。他发现大乾这边的法术与地元界道教那边的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大乾的法术大多与自然元素相关,什么火箭术、水云诀、厚土功,名字效果直白得近乎粗鄙。

而地元界道门的法术则分流派,符箓派讲究挥毫泼墨间引动天地之力,金丹派注重内炼成丹、外显神通,还有雷法刚猛霸道,斋醮科仪礼拜天地,占卜术数玄妙莫测,御使鬼神诡谲多变。

具体法术更是包罗万象,斡旋造化可改天换地,颠倒阴阳能逆转生死,撒豆成兵可化草木为兵卒,胎化易形能返老还童,点石成金则点物成宝。

两边世界的法术体系,天差地别。

正当苏阳想要查看这本火箭术的详细内容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头望去,只见张乾手捧一枚晶莹剔透的灵石缓步而来,灵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即使相隔十余步,苏阳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灵气。

那灵气如春风拂面,让他周身的毛孔都不自觉地舒张开来。

“极品灵石?”苏阳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张乾嘴角含笑,微微颔首:“没错。您破除蛊虫有功,本就该奖励五百枚灵石。又在路上救张某一命,我愿拿出积蓄为您凑一枚极品灵石出来。”

苏阳没有故作矜持,直接伸手接过。极品灵石入手温润,触之如美玉,却又比玉多了几分灵动。

他并没有刻意运功,灵石中的灵气便如涓涓细流,顺着他的手臂经脉自然流淌,最终汇入丹田,让他忍不住轻舒一口气,眉宇间尽是舒畅之色。

“县令礼重了,这次火兽宗恶徒其实是冲我而来,您纯属无妄之灾。”苏阳收敛笑意,微微正色道:“这群恶徒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直接对凡人下此狠手?”

张乾闻言,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长叹一声:“五百年前,乾域宗门林立,凡人如蝼蚁般被各大宗门奴役驱使,苦不堪言。直到乾皇横空出世,以通天修为逼退正邪两派,建立皇道秩序。”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崇敬,但随即又平静下来,“可直到现在,仍旧有宗门不服统治,这火兽宗便是其中之一。近些年来,朝廷把持了兽岭。火兽宗没有灵兽来源无法修炼,竟然潜入山岭偷猎,这才遭到了朝廷通缉。”

苏阳听罢,眉头微皱。

怎么听起来,大乾才像是反派?

但转念一想,不过是立场不同。大乾于修仙宗门而言,确实是反派。对凡人而言,那就是唯一的依靠。

照这个势头下去,大乾只会越来越强。毕竟它把持着所有凡人,也就把持着修仙者的新鲜血液。以千亿为基数,必定会出现几个惊才绝艳的修炼天才。

不过苏阳目前还不想当这个天才,他更关心眼下的问题。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极品灵石,沉声问道:“那火兽宗余孽到底什么实力,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全部抓住?”

“兽宗的金丹老祖已经被杀,如今只剩下一个筑基后期的宗主带领众多练气修士东躲西藏。”说到这里,他神色稍缓,“玄阳道长请放心,只要待在县衙,没有人敢对您轻举妄动。冲击县衙便是打大乾的脸,就连元婴修士也不敢做这种事。”

待在县衙?

苏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认真考虑张乾的提议。

火兽宗似乎真的已经盯上他了,若再回那间破旧的道观,说不定会被来个瓮中捉鳖。

相比之下,县衙确实更安全,而且还有人服侍。如果说唯一的缺点,那自然是行动受阻,受人监视。但目前地元界那边,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不需要他露面。

似乎暂时不回地元界,也没什么关系。

思及此,苏阳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贫道就多有打扰了。不过贫道素来喜欢看书,还请张乾县令,能为贫道多准备些书本,天文地理、历史人情、修炼见闻皆可。”

张乾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总算把这位后台神秘的道士留下了。但他有些话没有告诉苏阳,自己去见苏阳本就是私下行动,按理知道的人极少,可火兽宗的人竟能精准找到他。

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

县衙之内,出现了火兽宗的内应。

张乾留下苏阳,并不单单是为了保护他。若是县衙内真有火兽宗内应,见到苏阳,必定会忍不住下手。

到时候,也能引蛇出洞。

……

平川观。

阴暗的角落里,青铜香炉中升起缕缕青烟,在烛光映照下呈现出诡异的幽蓝色。

熏香的气息浓烈得有些呛人,将平川道长与黑衣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两人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失败了?”平川道长猛地拍案而起,檀木桌案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一个练气八层,两个练气七层,竟然拿不下两个练气三、四层的修士!怪不得你们火兽宗会没落成这个样子,一群饭桶!”

黑衣人依旧端坐在蒲团上,宽大的黑色斗篷将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面对平川道长的嘲讽,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茶水。

“能破坏那位大人的蛊毒,出现这等意外,无论是你我都不想看到的。”

“现在怎么办?张乾已经活着回来了,以他的脑子,很快就会猜出我是内应。”

黑衣人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纸面上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着诡异的符文,五根干枯的红须整齐地排列其上。

“还能怎么办?”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当然就只能将他们控制住。”

“那位大人的蛊虫,经过我们改造,已经足够对修士生效。普通修士中蛊后,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吸干法力。”

平川道长却没有立即接过符纸,反而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

“在县衙里对县令动手?你疯了?”

黑衣人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火兽宗余孽进攻县衙,杀死县令。”他慢悠悠地说道,

“平川道长奋力阻止,甚至临阵突破到了筑基,击杀了火兽宗所有人。如此一来,所有的脏水不都泼到了我们身上,您不就成功摘出了吗?”

“而我们,只要玄阳。”

平川道长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的目光在符纸和黑衣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在长久的沉默后,他缓缓伸出手,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