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器堂的地火室弥漫着一股焦糊味，空气中弥留的高温仿佛将每一寸皮肤都灼烧过。我蹲在防护阵的中央，专心致志地调整手中的检测仪。星图夜壶的碎片已经被精心焊接到检测仪的核心部件上，玄铁基座上刻着改良版的二十八宿阵图。每一条灵力回路都比原版略宽，以提高设备的灵力承载能力。这些细微的改变，都是用剑冢古剑的残片作为刻刀，所留下的痕迹。
“第九次校准失败。”林小满愤愤地甩了甩被电弧烫焦的刘海，把损坏的测灵晶片摊开在锻台上。晶片的裂纹分明呈现出心魔反噬的典型纹路，显然是因为灵力过载导致了神识共振。
就在我微调设备时，铸器堂的门被踹开，堂主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他手里举着一块玉简，玉简上烫金的签名散发着药王谷的防伪光泽，“这是万灵宗三百年前的标准检测仪！”他气急败坏地吼道，“灵气纯度上限理论值99.99%，你当我三百年白活了？”
我迅速拧开检测仪的泄压阀。就在这时，地火室天花板的警报器突然响起，警告音紧张刺耳。与此同时，泄压的高压灵气将铸器堂的外墙轰击成焦黑一片，四周的空气几乎被灼烧成了蒸汽。
“数据完全不符！”堂主怒视着液晶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弄错了什么！”
林小满冷静地按下设备的复位按钮，但数字却依旧飙升。屏幕上，灵气的纯度已超出了常规检测的极限，显示着一个远超预设的数值。这时，警报声再次响起，整个实验室的防护阵在剧烈的灵气冲击下，外层的金刚砂镀膜开始炙热地汽化，金属表面冒起了滚滚蒸汽。
随着外界的震动，药王谷的传讯鹤急速撞破了护山大阵。羽翼上布满了焦黑的雷击痕迹，而玉虚子的质询函在空中悬浮，字字燃烧。“竖子安敢欺天！”老道的怒气通过传讯函传递到每一位修真者的心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们终于送来了原版检测仪。”刑罚长老冷声说道，他打开了由陨铁打造的保险箱，从中取出了那台三百年前问世的初代机。这台仪器用玄冥玉精雕细琢，十六枚探针排成一圈，宛如星斗阵。即使百年过去，它依旧散发着强烈的气息。
我并未惊讶，而是从备用零件箱中取出一块山河纹铁片。这块锈迹斑斑的金属并不显眼，但在我手中却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将核心模块替换之后，液晶屏上的玉虚子虚影瞬间显现，老道的气息涌动，他的虚影拍打着屏幕，愤怒地说道：“荒谬！灵气流转岂能突破太极两仪之限？”
验证场内，几乎所有修真门派的长老们都聚集在这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息。我的手指熟练地调整检测仪的细节，底部加装了改装过的缓冲器，将探针缓缓刺入中央的标准灵气团——这是药王谷历时数年用九十九种灵气提纯法炼制的基准样品，其纯度波动值绝不超过微米级。
当机械女声报出“当前纯度，百分之二百一十七”时，验证场内的警戒灯全都转为绿色。但紧接着，标准灵气团像被扭曲的液体一样突然坍缩，形态变幻为太极双鱼。阴鱼眼中迸发出强大的灵气流，击穿了五层防护阵，在玄铁墙壁上烙下了一个焦黑的符号。
“数据造假！”玉虚子的虚影突然从十七个传讯玉简中钻出，老道满脸愤怒，“灵气本质是先天一炁分化，纯度计量必须符合《两仪微尘经》的原理！”
我没再理会他，而是按下了检测仪侧面的红色按钮。缓冲器中积存的过量灵气喷涌而出，瞬间破坏了验证场的穹顶，防护阵图被冲开缺口。泄露的灵气在云层中形成了一幅巨大的光谱分析图，横轴波长标注着突破理论值的暗红色波段，明显超出了人类可感知的极限。
玉虚子赶到验证场，看到仪器的惊人数据，整个人几乎愣住了。他急忙夺过检测仪，按在自己的膻中穴，液晶屏显示的“888%”的红色数字几乎将他整张脸照得血红。
“这不可能！”玉虚子自言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他握紧了丹炉，浑身散发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气场，“这不是理论值所能解释的！”
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此刻的验证场已无任何言语可言，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压迫感，甚至连灵石的碎裂声都能清晰可闻。玉虚子开始用金针扎入自己的穴位，在体内施加极限的灵气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状态。他背后浮现出药王谷秘传的《灵气本源观想图》，图中的太极两仪也开始发生变化，显现出无法理解的扭曲形态。
“灵气纯度突破的不是数值……”玉虚子声音颤抖，最后扯断了自己的白须，“是老夫固守三百年的认知框架。”
而就在这时，我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山河纹铁片拿了出来。液晶屏上反射出的光芒映照出一副旋转的二十八宿图。我缓缓说道：“这是跨维度的灵气灌注。药王谷的检测仪只能测算三维灵气，但山河社稷纹能让设备接收四维生气。”
“闭嘴！”玉虚子愤怒地爆发，他的掌心凝聚出一团丹火，狠狠地砸向我，“老夫要亲眼验证十万组数据！”
当他再次回到铸器堂，已经不再是那个自负的修真大师。与我一起，我们将设备拆解重组。经过无数次实验后，玉虚子的眼睛渐渐充满了疲惫，却依然坚信自己能够找到解决之道。渐渐的，他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认知的突破开始显现。
最终，在废墟中，玉虚子如同一个失去了目标的老人，望着自己手中的“灵气超限假说”，终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