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巧屋地窖的砖墙渗出粘稠的血色糖浆,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布丁的军靴每踏出一步,都会在糖胶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空气中甜腻的气味浓得化不开,像是有人把整个稻妻城的甜点都融化在了这里。
对面那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少女歪着头,右眼的齿轮义眼发出“咔嗒”轻响——这声音布丁再熟悉不过,和源九郎临死前自毁的那枚义眼一模一样。少女的左手上,一颗半融化的三彩团子正滴落着紫色的馅料。
“姐姐...”99号实验体的声音像是被糖浆黏住的八音盒,带着机械的卡顿,“你闻到了吗?这是当年我们最爱吃的...”
布丁的右臂刻印突然剧烈灼痛,一段被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五岁生日那天,双胞胎被铁链锁在机巧屋的实验台上。千代手持糖勺,正将沸腾的紫色晶屑注入她们右臂的刻印。姐姐(布丁)的刻印突然爆发雷光,震碎了镣铐;而妹妹(99号)的刻印却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晶屑,右眼在剧痛中逐渐结晶化...
布丁踉跄后退,断剑“铛”的一声掉在地上。她终于明白——自己忘记的不是师父的教诲,而是逃出门时回头看到的最后一幕:妹妹被铁链锁在实验台上,正在结晶化的右眼里流着血泪。
千代的糖铲突然刺向99号的后心:“没用的容器就该回炉重造!”
布丁本能地举剑格挡,却在两刃相撞的瞬间,看到99号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那颗半融化的三彩团子突然爆裂,无数晶屑如暴雨般射来。枫红姬的锁链及时缠住布丁的腰:“当心!她体内有源九郎的...”
锁链在糖浆中应声而断。99号已轻盈跃至甜点树顶端,脐带般的糖丝自动连接她右臂的刻印。整棵由甜点构成的怪树开始疯狂融化:
顶端的金平糖脱离枝干,化作数十枚追踪导弹;
中层的水信玄饼坍陷成粘性陷阱,牢牢困住枫红姬的双脚;
最底层的三色团子则组合成一只巨拳,朝着布丁当头砸下。
布丁将断剑狠狠插入糖浆地面。甜血渗入粘稠的液体,地窖突然剧烈震动。那些被源九郎血液污染过的糖茧残骸纷纷浮起,在空中拼凑出一幅全息画面:
绯樱老人持木刀破墙而入,救走布丁时被千代的糖丝缠住左腿。白发老者咬牙将半块樱饼塞进布丁口中,饼里的堇瓜苦味瞬间让她昏睡过去...而在画面角落,被铁链锁住的妹妹正将最后一块干净的团子藏进衣袖。
“原来...”布丁拔出断剑,剑身突然延展出完整的雷光刃,“师父让我忘记的是这个。”
两把相同的断剑在空中相撞,爆发的冲击波震碎了地窖穹顶。月光透过裂缝洒落,照亮两个少女完全同步的动作:
同样的“糖衣藏锋”起手式;
完全一致的转腕角度;
甚至连被划伤脸颊时,血珠滴落的轨迹都分毫不差。
千代在阴影中狂笑,手中的糖铲折射出冰冷的光:“伤她即是伤己!你们共享一个刻印!”
布丁突然调转剑尖,对准自己刻印的中心狠狠刺下:“那就...一起痛吧!”
剑刃刺入血肉的瞬间,99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右眼的齿轮义眼砰然炸裂,露出底下被晶屑侵蚀的空洞——那根本不是眼球,而是一颗微型的、正在跳动的雷樱真种!
更惊人的变化随之而来:
所有连接她的糖丝开始渗出清甜的液体,气味赫然是三十年前绯樱老人特制的三彩团子;
妹妹结晶化的皮肤逐渐剥落,露出底下正常的血肉;
而那颗微型真种的深处,竟浮现出一个五岁孩童的虚影。
“姐姐...”99号右眼的空洞流下血泪,“团子...好苦...”
趁双生子僵持之际,枫红姬的苦无终于突破糖幕。锋利的刃口划破千代的和服领口,露出的不是人体,而是:
糖浆构成的经络在皮下流动;
晶屑填充的骨骼泛着紫光;
胸口跳动的根本不是心脏,而是一块发霉的樱饼。
“你们根本不懂!”千代的声音突然变成低沉的男声,“甜味才是永恒...”
话音未落,整个地窖突然开始崩塌。砖墙上的血色糖浆如瀑布般倾泻,甜点树的残骸在空中解体。布丁扑向妹妹的瞬间,看到千代的身体正在融化——那张美艳的脸庞下,隐约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男性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