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的钟声准时敲响,官员们身着朝服,神色各异,陆陆续续踏入大明宫含元殿。雕梁画栋之间,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
杨慎矜步入大殿,官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腰间玉佩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面色平静,眼神却透着警惕。近日来的流言蜚语,让他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袭,可他秉持着对朝廷的忠诚与自身的清白,并未有丝毫退缩。
李林甫跟在后面,嘴角挂着一抹看似温和的笑意,眼中却透着难以察觉的阴鸷。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优雅而沉稳,可内心却在暗自盘算着这场好戏的下一步。
王鉷站在一旁,眼神闪烁不定,时不时地偷瞄李林甫。他身着崭新的官服,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可额头上却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是紧张与兴奋交织的表现,毕竟这场构陷的成败,关乎他能否彻底报复杨慎矜,从此平步青云。
朝会开始,百官行礼完毕。突然,王鉷向前一步,神色严肃,双手高高捧着一份奏章,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刻意的激昂:“陛下,臣有要事启奏!杨慎矜密谋复隋,家中搜出谶书,证据确凿,请陛下明察!”
这一声指控,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官员们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有人惊愕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听到的内容;有人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担忧;还有人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局势,试图从中找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杨慎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怒极反笑。他向前跨出几步,身姿挺拔,官袍袖口因动作剧烈而撕裂,发出轻微的声响。“王鉷,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杨慎矜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这分明是受李林甫指使,故意陷害于我!”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眼神如炬,直直地盯着王鉷,仿佛要将他看穿。
李林甫站在一旁,垂眸品茶,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可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得意。他轻轻放下茶杯,用手帕优雅地擦拭了一下嘴角,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王鉷却丝毫不为杨慎矜的指责所动,反而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道:“陛下,若臣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如今证据俱在,杨慎矜罪无可恕!”他的声音虽然坚定,可眼神却不自觉地避开杨慎矜的目光,微微闪烁。
玄宗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眉头紧锁,眼神在杨慎矜和王鉷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愤怒。杨慎矜是朝中重臣,一向表现出色,而王鉷的指控又似乎有板有眼。他沉默片刻,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命三司会审,务必查明真相!”
很快,杨慎矜被下狱。御史台大狱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墙壁上的水渍如同狰狞的鬼脸,地上满是泥泞和污水。杨慎矜被关在一间狭小的牢房中,身上的官袍早已被扯得破烂不堪,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他坐在冰冷的地上,靠着墙壁,心中充满了悲愤。
三司会审当日,大理寺内气氛庄严肃穆。大堂之上,主审官正襟危坐,两旁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威风凛凛。杨慎矜被带到大堂之上,他昂首挺胸,眼神中透着不屈与坚定,尽管身上伤痕累累,却丝毫没有减弱他的气势。
“杨慎矜,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主审官冷冷地问道,声音在大堂中回荡,不带一丝感情。
杨慎矜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证据?你们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栽赃陷害罢了!李林甫,你以为这样就能置我于死地吗?我杨慎矜死不足惜,但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他的目光越过主审官,直直地看向李林甫,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燃烧。
这时,殿中侍御史卢铉站了出来。他的手微微颤抖,袖中滑出一卷帛书,高呼:“此乃杨府暗格所得,铁证如山,杨慎矜罪不容诛!”他的声音有些尖锐,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显然他自己也清楚这所谓的证据是伪造的,心中难免紧张。
杨慎矜看着那卷帛书,心中一凉。他知道,这所谓的谶书是伪造的,但他却百口莫辩。他怒目而视,大声吼道:“卢铉,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伪造证据,陷害忠良!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
卢铉却不敢与杨慎矜对视,他低下头,心中有些发虚。在李林甫的示意下,审判继续进行。杨慎矜在狱中受尽鞭刑,皮开肉绽,血染白衫。每一鞭落下,都仿佛抽在他的灵魂上,可他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屈服。
“李林甫,尔之手段,青史必诛!”杨慎矜在暗牢中仰天怒吼,声音在空荡荡的牢房中回荡,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狱外秋雨凄冷,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是为他的冤屈而哭泣。狱内火盆噼啪作响,映照行刑者狰狞的面孔,与杨慎矜的正直坚毅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