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世新生

浓烈的酸腐味钻进鼻腔时，我正被五六个乞丐按在臭水沟里。馊掉的菜汤顺着衣领滑向后背，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吆喝：“三更天——小心火烛——“月光透过霉烂的竹筐缝隙，在地上投出斑驳的鬼影。

“叫你偷王掌柜的烧鹅！“为首的瘸腿乞丐把木棍抵在我喉间，混着酒气的唾沫喷在脸上。我盯着沟渠倒影里那张陌生的少年面孔——细长眉眼，鼻梁处有道蜈蚣状的疤痕——终于确定自己穿越了。三天前我还是个被996压垮的程序员，现在却成了苍州城西市最瘦弱的乞儿，怀里还揣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馍。

瘸腿乞丐的棍子忽然停在半空。月光擦过巷口青砖的瞬间，有团佝偻的黑影拄着枣木杖缓缓靠近，杖头挂着的青铜铃铛在风里叮当作响，惊飞了屋檐上打盹的夜枭。

“老丈行行好......“我下意识摸向腰间破布袋，却掏出一把发霉的糙米。正要自嘲时，布袋突然被木杖挑飞，银丝似的月光漏进来，照见袋底绣着的暗金色龙纹——那纹路竟与公司年会上抽中的青铜摆件一模一样。

瘸腿乞丐们突然齐刷刷跪倒，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我这才看清来人身穿缀满补丁的灰袍，乱发间缠着七根不同颜色的布条。最诡异的是他腰间挂着的九个葫芦，每个都刻着扭曲的鬼脸，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绿光。

“丐帮七袋长老！小的有眼无珠......“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乞丐头子此刻抖得像筛糠，木棍“当啷“掉进臭水沟。我趁机摸向身后的砖缝，三天前藏在这里的碎瓷片还带着铁锈味。

老头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掐住我手腕，浑浊眼珠爆出精光：“小子，你从何处得的乾坤袋？“我被他拎小鸡似的提起来，后背撞在砖墙上才想起这布袋是三天前在破庙捡的。当时供桌上还有半碗结冰的雄黄酒，香炉里插着三根长短不一的断香。

“城隍庙供桌下......“我龇牙咧嘴地答道。话没说完，老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血沫溅在我胸前。跪着的乞丐们发出惊恐的抽气声，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扶住他下滑的身体，指尖触到他后腰处硬物——半块温润的玉珏正在黑袍下泛着幽光，纹路与我布袋里那卷残破的羊皮纸如出一辙。

“心肺复苏！“我扒开老头衣襟时，身后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双掌交叠按在他嶙峋的胸膛上，突然摸到某种诡异的凹陷——这老头的肋骨竟天然长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随着呼吸明灭闪烁。

“咳！“老头猛地睁眼，一掌拍在我天灵盖。剧痛中似有万千银针刺入骨髓，我疼得蜷缩成虾米，却听见他在耳边低笑：“九转玲珑心......果然是武神血脉......“他的指甲缝里钻出缕缕金线，顺着我的耳道流进喉咙，甜腥味瞬间在口腔炸开。

意识消散前，我隐约看见他撕开灰袍。月光下，遍布疤痕的后背赫然纹着半幅星图，缺失的紫微垣位置正与我布袋里那卷残破的羊皮纸遥相呼应。巷口的野狗突然发出呜咽，砖缝里钻出成群的蜈蚣，像得到某种召唤般朝着老头爬去。

**叮！**

脑海里突然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我差点以为还在公司加班。某个发光的进度条在眼前闪烁，文字却是用朱砂写成的篆书：

【检测到《武神秘典·残卷》契合度100%，激活九窍玲珑体第一阶段】

浑身骨骼突然发出炒豆般的爆响，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干瘦的手臂隆起流畅肌肉，破布衣“刺啦“裂开，露出腹部逐渐成型的六块腹肌。巷角的野狗夹着尾巴逃窜，方才还趾高气扬的瘸腿乞丐瘫坐在地，裤裆漫开深色水渍。

“小兄弟！“身后传来清脆童声。我转头看见个满脸煤灰的小乞丐，他举着半块发霉的炊饼，眼睛亮晶晶的：“你刚才浑身冒金光，比青屏山上的仙人还威风！“他腰间挂着串老鼠骷髅项链，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我盯着水洼里完全陌生的俊秀面容——那道疤痕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的龙纹——突然闻到某种焦糊味。小乞丐的破毡帽“嗤“地窜起火苗，我暴涨的真气居然把三丈外的灯笼震碎了。火光照亮巷口斑驳的告示，上面画着个眉心有痣的美人，旁边朱笔写着“缉拿百花谷叛徒“。

“快看天上！“有人尖叫。抬头望去，北斗七星中的天权星正迸发妖异的紫芒，光晕里隐约浮现出棋盘状的虚影。怀里那半块玉珏突然发烫，我摸向布袋时，发现原本残缺的羊皮纸上，竟缓缓浮现出四个朱砂小楷：

天机启明。

“喂！你要不要加入我们飞鼠帮？“小乞丐不知从哪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三只焦黄的炸蟋蟀，“每月初一能分到肉包子呢！“他说话时袖口滑落，腕间有道正在渗血的齿痕，伤口周围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我正要答话，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十八盏琉璃灯照亮长街，鎏金马车檐角挂着银铃，车前悬着的玄铁令牌上刻着“幽冥“二字。方才还聒噪的乞丐们瞬间作鸟兽散，小乞丐拽着我钻进狗洞时，我分明看见马车窗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那面具的纹路，竟与老头葫芦上的鬼脸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