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中小书

是夜，无妄庄中灯火通明。

有人好奇往庄后山林看去，白天只是薄薄一层的雾气已经浓郁起来，将山林隐藏在一片幽暗当中。

那道路两旁用来镇魔的石兽不复白天的祥和，在树木的阴影中好似择人欲噬的鬼怪。

浓雾当中，用来照明的灯笼被风吹动，影影绰绰间投下琐碎光芒。

“这雾是何时起的？”

陆沉指挥着工人们对那些靠近山林的建筑进行紧急加固，抽空问向身旁刻晴。

“戊时就起了。”刻晴腰间佩剑，看着山林中幻化出的人影，“庄内人说这雾气一个多月前都出现了，但都以为是山间的雾气。”

“直到雾气越来越浓，晚上的时候甚至隐隐有朝庄内蔓延的趋势时，才有人发现不对劲。”

“加上庄内建筑也开始出现问题，这才报到璃月港寻求帮助。”

“一个多月前就有了…”陆沉面色微变。

这样看来，脚下这片土地已经被侵蚀大半，危机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啊——！鬼啊！别，别过来！”

沉思被尖叫打断，陆沉打眼一看，山林中跑出几个小孩子。

雾气中，幽蓝火光点点。

孩童嬉闹声不绝，嘻嘻哈哈。

有孩子没注意脚下摔倒，害怕地看着身后雾气中幻化出的人影。

缥缈的童谣，越来越近。

同伴想要拉起他，却发现脚被树根卡住，一时半会儿无法脱困。

“快！来几个人帮忙！”

陆沉喊了一声，提了火把率先冲入山林当中。

刻晴紧随其后，腰间长剑映着寒光。

进入雾气瞬间，陆沉便觉通体生寒。

轻策山中无秋冬，夜晚的气温却比三九寒冬还冷。

眼见着人影越发靠近，陆沉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臭小子！大晚上不回家，又跑去哪里玩了！”

声音惊起阵阵飞鸟，那虚幻人影似是被吓了一跳，躲在阴影当中不敢上前。

人影停步，陆沉三两步冲到孩子身边。

山中寒风刺骨，火把的火苗摇曳不定，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

刻晴几剑斩断树根，陆沉刚要背起孩子离开，却听到一声挽留。

“大哥哥，我们就在那边的井边玩，没有乱跑。”

转身，人影已经到了近前。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陆沉看到那似乎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女孩肤色有些发青，一身绸缎衣裙看着像是哪家的独女，颇受宠爱。

衣服上有些脏污，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水迹。

见了小女孩，陆沉怔了怔。

刚要开口，身后负责人带着几个工匠赶来，火光连成一片，照亮大片迷雾。

小女孩似乎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大半身子隐藏在阴影当中。

派人将那几个孩子送回无妄庄中，陆沉蹲下身子轻声开口。

“小妹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小九九正在找一本书呢，是九哥专门写给小九九的。”

被陆沉一问，小女孩犹豫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我和九哥一起出来玩，九哥说，他有本书要给我看。”

“我看得太入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九哥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完想要去找他去，却不小心掉进河里，好不容易爬起来，书却弄丢了…”

“大哥哥，你愿意帮我找一找吗？那本书对九哥很重要，如果真的丢了，他会很难过的。”

身旁庄主拿着火把上前，仔细看了看小女孩的样貌不免有些奇怪。

无妄庄中的孩子他都有印象，从未见过这自称小九九的女孩。

而且，庄中也没有一个孩子叫做九哥。

刚要开口，陆沉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先回去吧，记得路上多放些火把。”

“我帮她找找，晚点回去。”

“可是…”庄主还想说些什么，陆沉微微摇头。

见陆沉执意如此，庄主无奈应下。

庄主和工人在山林中放了不少火把，负责人则跟在陆沉身边，害怕陆沉出些意外。

陆沉点头道谢，刻晴则向小九九问着丢书的位置。

不问不知道，一问刻晴的小脸上多了些凝重。

小九九的记忆不多，只记得自己顺着河漂了很久才上岸。

河水很凉，但她记得九哥说书很重要，哪怕手冻僵了都要紧紧抓着书。

可好不容易上岸之后，书已经湿透。

在林子中找了个地方晒书，自己却累的在一旁睡着。

再醒来时，书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像是璃月老人口中的鬼魂。

刚想和陆沉说明情况，却被陆沉拉在身后。

“看好她。”

陆沉轻声说道，让小九九留在原地等待。

回忆着游戏中有关小九九的信息，很快便在林间一处石头上看到一本湿漉漉的书籍。

可还没等他靠近，周围忽地安静下来。

陆沉眉头微蹙。

周围起了风，风声裹着青蓝色的鬼火在山林肆虐。

下一刻——

书籍上腾起阵阵鬼火。

孩童的笑声在耳边回响。

“妹子，你收好这本书。”

“你先自己看，等九哥有时间了一个一个讲给你听。”

“嗯！我会收好的！”

……

类似的对话不断响起，周围的雾气却渐渐散去。

不多时，山林中已没了先前那种瘆人的感觉。

火把的光照亮小半山林。

刻晴快步跑来，还拿着几页纸。

“陆沉，那小女孩不见了。”

“原地只留下这几张纸。”

陆沉接过那几张纸，看着上面已经被水晕开的墨迹，不免有些惋惜。

阴阳两隔，九哥和小九九再难相见。

“出人头地，刮目相看…”

呢喃一声，陆沉揉了揉刻晴的头发。

“走吧，我们回去。”

“无妄庄出现侵蚀状况的原因找到了。”

两人离开山林，身后阴影中却有众多目光追随。

负责人和庄主都在山道上等候，见陆沉两人回来松了口气。

“陆总工，那个小女孩......”

庄主看向两人身后，疑惑开口。

“送回家了，庄内出现侵蚀现象的原因也找到了。”

陆沉话音刚落，庄主便急切问道。

“陆总工，能解决吗？”

对此陆沉并未多言，只缓缓吐出两个字。

“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