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入膏肓

崔莺当即露出淡淡的笑意，并非是喜悦而是无奈，人在极其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去笑。

这样的笑容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可在常生彦看来，崔莺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莺儿......你这是——”常生彦刚想问崔莺是不是答应同自己父亲说道说道，却被崔莺一句话给问住了。

“你无可奈何，却要我屈身做妾？”崔莺从前没觉得常生彦这般好笑，如今看来，可真当得上脸大第一人。

好比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让他常生彦一人占着了，他也真是自信过头了。

“这是权衡之策，待到你嫁入我家，我定然以正妻之礼待之。”常生彦觉得崔莺是在计较名分，但还是愿意嫁给他的。

常生彦抬手要去拉崔莺的手，却被崔莺再次躲开，她眸光坚决，含着冷意，回绝道：“我看不必了。”

“你我不日便要各自婚嫁，往后也是见不上什么面了。”

“就不必在这里互相纠缠了。”

说完崔莺就要冷下常生彦走，被如此对待的常生彦一下红了脸，气愤的对着崔莺的背影喊道：“你宁可嫁入乡野，也不愿于我为妾，那你可知你这一走，一辈子也没机会回来了！”

“两淮是什么穷酸地！到那只有你吃苦的份！”

“我好心同你想法子，你却不领情！崔莺，你一定会后悔的！”常生彦的话越说越起劲，可传到崔莺耳朵里倒是没什么力气。

崔莺知道，她若是从了他常生彦，那才一定会后悔。

崔莺走到桥下，便碰到了崔芙，她的眸光里折射着嫉妒与威胁，可她还没有开口，崔莺便道：“我无心夺你亲事，你也不必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不日我将离开盛京，这往后的崔家都是你的天下了。”

崔莺说完便当即离开，盛京里有太多令人忧伤的回忆，她并不想再看那些事情再次重现在她的眼前。

比起常生彦，那个人倒是适合当夫婿。

病歪歪的乡野庶子，一副姣好的俊俏容颜，皇家的血脉却不争不抢。

他平生有两大爱好，听淮海戏与雕刻水晶。

倒是与那些蓄意夺嫡，谈论国家要政的皇子们有天壤之别，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最后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正值新春，一众皇亲国戚陆续抵达盛京，参加在皇宫里举办的新春宴会，两淮王氏亦在邀约之中。

“母亲，这盛京也不过如此。”年轻男子拉起马车的帘子，看着盛京的繁荣景象。

顺着窗子看进去，一身素色衣着得体的中年女子，姣好的脸庞纵使是岁月落痕也不改其绝色容颜，她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

“你说的不错。”

“可如今到了盛京，不如两淮自由，这样的话往后休要再说。”

妇人一旁还坐着一男子，他身着一袭墨绿锦缎长衫，飘逸的乌发显得他随意潇洒，眉眼之中是倦怠与淡漠，手中把玩着一串绿珠串。

“为哥儿，此番来京，除去赴宴，还有你的婚事。”

“到时你可需对人家上些心。”

王福宁说着，看向李为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心，她这个儿子向来是桀骜的，可他身体不好，她作为母亲也不愿多苛责。

“嫡母放心。”李为对待王福宁态度端正，不难看出他对自己的嫡母很是尊重。

一旁的李历见状当即扯了个笑，说道：“母亲，还有我在呢！哥哥做不好的，我能够在旁边帮衬着。”

李历说话直接丝毫不顾及李为的面子，可李为听了这话也什么脾气，轻描淡写道：“嗯，你常年流连花楼，自然更懂姑娘心思。”

“在这方面，我这个做哥哥的确实不如你。”

李为这话一出虽然没什么情绪，但却表明了态度，听得李历当即面红耳赤，他的那些事情他母亲都是不知道的。

平日里，李为从来不会当着母亲的面说这些，可今日倒是出了奇了。

王福宁看着这斗嘴的哥俩，她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这是还没到演的时候，就已经演上了。

“当年，你们父王早逝，我二话不说便推了那王位，带着你们回了娘家。”

“这些年，圣上没少派人到两淮旁敲侧击。”

“你们兄弟俩虽亲和，可在外面不得不表现出不对付。”

王福宁说着，她目光锋利了起来，此次来京本就是一场冒险。

李为的父亲淮王是如今圣上一母同胞的胞弟，圣上向来待自己这位弟弟亲厚，却不曾想极致的利益——皇位，面前，那些所谓的兄弟情谊如同飞华碎沫一般，一碰即散。

王福宁也是看准了圣上的狠心，所以放下来一切，回到两淮只做一个商人，断了家中子弟登科入仕的路，这才让圣上松懈了些。

李为与李历各自应和着王福宁的话，不时浑浊的咳嗽声响起，李为下意识的掩住口鼻，李历当即递了块帕子给李为，关心道：“哥哥这身体本就孱弱，圣上也真是不体己人。”

李历这大逆不道的指责话张口就来，听得王福宁脑袋直突突，可她刚要提醒，就看到了帕子上的鲜红血迹。

李为的面色不大好看，顺着清晰的眉骨直到眉头，微微一蹙，多有几分病弱之俏，他缓了口气道：“我常年如此，早已习惯。”

“只是苦了那崔家姑娘，往后要同我这病秧子一道了。”

李为说着，眸光之中倒是有几分说不明的情绪，他心知，以他这样的身体，别说是娶亲了，就是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哥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李历当即就反驳了自己哥哥这番话，他是知道李为是什么样的。

“他们只见你身体不好，却不知你骑射一绝。又只见你不务正业，却又不知你才识惊人。”

李历这话是夸中带着贬，若是外人听了一时都得怀疑，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汤药稳着，这身体早晚都是能好的！”

“那崔家姑娘嫁过来，自然是享清福的！”李历十分的笃定，眸光恳切的看向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