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离开虚渊教

随着音乐的继续演奏，无忧的心情很快从认真转为难以置信，又逐渐从难以置信转为欣赏和钦佩。

周宁不仅是起调比他更灵动、更鲜明，从第一段到第二段之间的转调也更丝滑、自然，明明指法快的如蜻蜓点水，声音却无比的连贯。

相比之下，他自己惯用的转调方式虽然更加迅速，更加凌厉，能让听的人精神一振，却也的确总带着种金石相击般的冷硬听感。

而周宁的笛声则风格多变，既能如蚕食桑叶般绵密、悠然，又能如猎豹捕猎般极速奔行、跳跃。

当第三段鹤唳升起，笛声终于由一开始的活泼、灵动，经过中间的圆润、悠扬，变成现在的高亢、明亮，无忧这才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呼吸竟然早就已经被悄然牵引，随着旋律而起伏。

“鹤唳青云，并非是为了震慑天下、冲散云霞，也并不是为了向谁证明自己、彰显自己的能力，而是尽情地释放自我，徜徉在天地之间，享受那种让每片羽毛、每寸身躯都肆意放纵的舒畅，成为最真实的自己，最独特的自己，也是最洒脱的自己。”

当一曲终了，无忧原本还沉醉在余韵里，但听到周宁的话语，又连忙回过神来，认真聆听教诲。

“音律之道，学会‘断’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连’。”

周宁将笛子收起，放入系统背包，指向身旁的那张图画，“就像前辈你画的这张《百猿图》，那老猿头顶欢笑着的娃娃，不正是将其余九十九只猿猴连在一起的风筝线吗？”

看到周宁指着的画中婴孩，原本还在思考的无忧瞬间茅塞顿开，眼中迸发出明悟与明显的兴奋。

“藕断丝连！”

“即便是为了表达情感在骤然之间的发生的转变，也不该与前面彻底割裂、断绝，而是要貌离神合，隐隐相连为一个整体！”

弄明白这一点后，无忧只觉心胸开阔，神完气足，再看向周宁之时，他的脸上已只有惊憾和钦佩。

“多谢前辈教诲！”

“欸～快快请起。”周宁将躬身行礼的无忧扶起，脸上的神态也从方才演奏时的高人雅士风范，又变回了那个有些轻佻的带笑少年。

“明明一开始就说了，我是奔着向你学绘画，才打算以教音律交换，有什么好谢的。”

闻言，无忧脸上的恭敬也没了，乐呵呵地笑着。

他本就不是什么严肃之人，见周宁如此，自然乐得放松。

二人很快就促膝而坐，相谈甚欢，聊音律，聊绘画，聊过往，聊现在，也聊虚渊教的众人。

无忧自是好一阵诋毁，把三代人的糗事都一一道出，给周宁逗得乐不可支，周宁对过往聊得较少，但他在音律、铸造、垂钓、御兽等方面的博学多识，同样令无忧大为惊叹。

二人从白天聊到正午，又从正午聊到黑夜，直到这一代的大弟子李月沉来喊无忧用晚膳，都仍意犹未尽。

“要不等吃完晚饭再秉烛夜谈？反正以你我二人的修为，不眠不休也没什么影响。”

在李月沉好奇而诧异的注视下，无忧期待地望着周宁，周宁自然也没有拒绝，欣然同意。

拥有月光宝典的他早就可以不眠不休，坚持每日睡觉也只是为了放松精神，因此，偶尔通宵一下也没啥。

“好啊，没问题啊。”

二人有说有笑地前往用膳，在饭桌上，无忧的热情更是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因为他竟然还给周宁夹菜！

这就让周宁有些受不了了，因为他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喜欢让别人帮自己夹菜，直接拒绝几次后，才终于让无忧放弃，能够安心用膳。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日子更是久违的规律起来，第一天和迟钰钓鱼，交流垂钓和论道，第二天和无忧宅在屋里，交流音律和绘画，如此循环往复，让他在道和绘画方面都稳步提升。

至于董协那边，像狂龙帮那样的任务肯定也不可能多见，因此，除了一个探查县城外的可疑人物、一个给同时患病的几口人治病，剩下的便全是些日常任务。

但即便如此，四天过去也让他攒下了七百点积分，成功令总额再度突破一千。

周宁看了眼董协的等级，离20级还要约一周左右，等到那时，董协便会因天赋异禀，被林捕头推荐前往高阳地区的六扇门分部。

“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想到自己一开始的两个目标，黑云寨早就已经被灭，三星洞却依然逍遥法外，周宁就感到不爽。

那群畜牲奉行见面分一半，只要被打劫时肯交出一半的钱，就绝不会伤害任何过路之人，但谁要是敢少交一枚同板，他们都会立马杀人越货。

不得不说，他们比黑云寨多了一丢丢原则，但却令周宁更为厌恶。

因为他当初第一个档没看攻略，遇到三星洞时，身上带着足足两千多贯铜板，都是他靠挖矿、钓鱼、采药、伐木和倒卖无数商品辛辛苦苦攒下的。

给一半是肯定不可能的，所以周宁选择了反抗，却愣是没打赢那窝子强盗，东西没了，人也死了，最后只能读取半个小时之前存的档，重新来过……

现在，虽然论道只论到了堪堪破百，绘画更是才超过五十，但周宁已经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三星洞，等死吧你！”

第五日用晚膳时，周宁向迟钰等人提出了告别，当代弟子中，只有李月沉和方明提出了挽留，其余三人看上去都不甚在意。

剩下的四人里，则唯有无忧感到不舍，迟钰那老登甚至有些窃喜，觉得钓鱼终于能变回自己的爱好而不是工作，不用按时按点起床了。

最后在虚渊教中度过一夜，第六日一早，说好下次有空还会再来后，周宁便选择了辞行，无忧挣扎了半天，在跟随周宁和宅在家里中，也还是选择了后者。

音律的提升固然重要，但对他来说，还是宅在家里更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