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悲伤的人总会伤心

“恩曦姐，监控好老唐的动向，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路明非背着黄铜罐，脚步匆匆地爬上摩尼亚赫号，顺手把七宗罪交给了诺诺。

中年人带走了康斯坦丁，却没拿走七宗罪，这事儿透着股说不出的奇怪。

甲板上，曼斯教授领着叶胜和亚纪，早已等在那里迎接。

见到两人凯旋，曼斯走上前，用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校长已经收到讯息，夔门计划初步完成，我们得迅速返回。”

路明非之前将执行部派发的炸弹放置在青铜城核心处，出来时果断引爆。

那座建立在千年前的龙王宫殿，就这么在轰鸣声中，成了历史的余晖。

可曼斯教授脸上却没半点笑意，根据路明非传回来的消息，很可能有陌生的龙王化作人类模样，还跑去进攻了另一位龙王的寝宫。

按苏恩曦的话说，执行部对付那些脑子还没开化的龙族还行，要是碰上真正融入人类社会的暗面君主，那可只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儿。

……

休息舱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门很快打开，路明非探出头来，脸上满是惊讶：“师姐，你怎么来了？”

诺诺已经换下行动服，一身休闲装，从路明非身边走过时，熟悉的洗发水味钻进他的鼻腔。

“来看看你。”诺诺淡淡说道，在路明非对面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气氛有些尴尬，路明非赶紧找话题：“师姐，你的侧写真厉害。”

“少跟我装萌，我又没男朋友，可没什么母性光辉。”

路明非愣了一下，师姐说没男朋友，难道在这个世界线里，凯撒和师姐没在一起？

“额……我听芬格尔师兄说，师姐你和学生会主席关系挺好，你们……”

“你说凯撒？他追我，我没答应。”诺诺语气依旧冷冰冰。

“嗷嗷嗷，听说学生会主席是个意大利人，手下还有个芭蕾舞团呢。”

诺诺不搭话。

“诶，师姐，你说我参加学生会好，还是狮心会好？狮心会会长楚子航是我师兄……”

路明非滔滔不绝，可一瞧诺诺还是不说话，心里突然就慌了。

一个人突然对你沉默，那准是伤了她的心。

“路明非，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诺诺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江风呼地灌进来，吹在她脸上，她的声音也被风带到路明非耳边，“你瞒着我，是不信任我？”

“师姐，我没想瞒你。”路明非赶忙坦白。

“你来自多少年后？”

“大概四五年。”

“真巧，我也是。”

路明非其实早察觉到师姐和上个世界线不一样，只是一直没戳破。就像他明明喜欢师姐，拥有侧写能力的师姐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告诉他罢了。

“我刚捡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傻乎乎的猴子，被同学笑话。那时候我觉得你和曾经的我太像了，所以我不能不管你，救你就像是救曾经的自己。”

“后来你去了趟东京，回来就牛气哄哄，还当上学生会主席了。可那时候我都退出卡塞尔学院了，你来找我时还是一脸颓样，问我记不记得你师兄。”

诺诺就着风说着，路明非静静地听。

“我在东京湾睡了好久，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可唯独你，变得陌生。你知道吗？”诺诺忽然转身，眼眸映着舱外摇晃的灯火。

“当我在放映厅见到你时，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几乎要把我撕碎。明明是一样的脸，一样说话结巴的样子，可你看我的眼神……”

她顿了顿，伸手按住心口，“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我一直觉得，你是唯一能和我共享孤独的人。可现在……”

路明非心里直犯嘀咕，师姐你糊涂啦，我何德何能陪你孤独啊，孤独的我一个就够啦。

“师姐，我本来以为在这个世界不会有人认识真正的我。”

“其实我就是个爱穿大裤衩、爱打星际的小宅男，没什么远大梦想理想。真要说一个，就想替婶婶家门口的大爷看个报摊，读读小说绘，拿了钱去网吧上网就行。”

“我在原来的世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怂包，连喜欢的人都不敢表白。来到这里，我怕又搞砸一切，更怕……”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吞没，“我不想瞒你，也瞒不住你。我伪装成太阳，只是怕你知道我还是那个没出息的路明非，会后悔当初救了我。”

诺诺突然笑了，笑声裹着江风，撞在舱壁上，碎成带着鼻音的哽咽：“你还是老样子，说丧气话的时候眼睛会发亮。”

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巾，胡乱抹了把脸，“在原来的世界，你就是这么骗走我所有的同情心。”

“只是同情？”路明非弱弱地问。

“不然呢，你还指望我喜欢你？”诺诺突然收起颤音，像天鹅一般昂起头颅。

“没有，没有……”

诺诺走到路明非身前，伸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别瞎想了，我就把你当弟弟。”

路明非心里微微一酸，但还是强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知道，师姐你眼光那么高，哪能看上我。”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吧？咱们共享下信息。”诺诺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说道。

“师姐想知道些什么？”

……

两人一番交流，竟发现彼此到达这个世界的起点和终点都不一样。

在路明非的记忆里，他在那座精神病院中死去，再回来时只有十五岁。

而诺诺说，在她的经历中，路明非在与奥丁的战斗中击败了奥丁，结果却发现奥丁是师兄楚子航假扮的，几人随后逃亡到日本。可她回到的却是一周前，和路明非完全不同。

路明非有些迷糊了，自己的重生是因为路鸣泽，那师姐呢？路鸣泽之前说过师姐很特殊，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世界真复杂！”诺诺忍不住吐槽。

甲板上，叶胜站在亚纪身边。

今夜无月，甚至连能见度都低的可怜，借着微光叶胜牵起亚纪的手，却不看她的脸。

“今晚夜色真美。”叶胜轻轻说着。

亚纪微微一愣，歪着头靠在叶胜肩膀上。

“我也爱你，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