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黎明是被枪声撕开的。
周予安从发电机噪音中惊醒时，沈劫已经提着斧头冲了出去。
超市生鲜区躺着两具新鲜尸体，都是被近距离射杀后掠夺了时间。
“又跑了三个普通人。“护士靠在冰柜旁包扎手臂伤口，“陈枭说再没人交时间税，就把小孩扔出去喂感染者。“
沈小满蹲在海鲜池边玩几个发光的贝壳。
周予安走近才发现那是种生物荧光，随着女孩的呼吸忽明忽暗。当他试图采集样本时，贝壳突然全部熄灭，而超市外同时传来感染者集体嘶吼的声音。
“它们在呼应她...“周予安的录音笔沙沙作响。背后传来金属摩擦声，陈枭的枪管顶住了他后腰。
“科学家是吧？“陈枭的人牙项链擦过周予安耳廓，“听说你找到控制病毒的方法了？“他的另一只手正按在沈小满头顶，女孩皮肤下的灰纹突然剧烈翻涌。
沈劫的飞斧擦着陈的耳朵钉进墙里。陈大笑着松开手，周予安立刻把女孩拉到身后。
三人退到冷藏库时，发现护士正在给几个孩子分发锋利的罐头起子。
“陈枭今早杀了守夜的老赵。“护士说。
护士把最后一把起子别在自己腰带上，“他手臂上的数字突然少了二十小时，说是被'偷走'的。“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小满。
沈劫的瞳孔缩了缩：“小满没接触过他。“
“但病毒会。“周予安翻开笔记第38页，上面画着微生物通过空气传播的示意图，“我怀疑灰蚀菌能主动寻找更适合的宿主...“
冷藏库门突然被撞开。陈枭的小弟举着燃烧瓶冲进来：“老大说了！把那个会发光的丫头交出来！“
混战中周予安被玻璃碎片划破了脸颊。血珠溅到沈小满手背上时，女孩突然发出高频尖啸——所有幸存者手腕上的倒计时数字同时疯狂闪烁，而超市外的感染者嚎叫骤然停止。
陈枭在货架尽头睁大了眼睛：“操！这丫头是——“
沈劫的匕首打断了他的话。刀锋没入陈枭的肩膀瞬间，两人接触的皮肤爆出刺目蓝光。
周予安的显微镜从包里滚出来，正好捕捉到空气中飘散的灰色晶体——那些微生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陈体内流向沈劫。
“哥！不要！“沈小满的尖叫中，陈枭的手臂迅速干枯，倒计时从78小时暴跌至05:14:33。
沈劫踉跄后退时，周予安震惊地发现他手臂上的数字突破了上限，显示为“256:19:07“，而沈小满的灰纹明显变淡了。
冷藏库突然陷入黑暗。护士点燃酒精棉球扔出去，火光中陈枭正拖着畸变的左腿往外爬，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过量掠夺了...“周予安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陈枭的脊椎突然刺破后背皮肤，像灰白色的珊瑚般疯长。当这个怪物完全变异时，沈小满捂住耳朵蹲下，从指缝里漏出几个字：“它们在生气。“
超市玻璃幕墙同时爆裂。
十几个灰化的感染者冲进来，却全部绕过沈小满所在的位置。周予安抓起显微镜和背包，在混乱中拽住沈劫：“北郊实验室！现在就走！“
他们踩着陈枭变异成的灰白色怪物突围时，护士带着几个孩子紧随其后。
沈劫每挥一次斧头，手臂上的数字就减少几小时，而沈小满的灰纹就淡几分。
周予安的笔记本在奔跑中掉了一页，残破的纸片上写着：「这不是免疫，是养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