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土方风波
####**抢收风波**
头茬早芒刚泛黄就被疯抢一空。外乡人的货车堵在村道上，喇叭声惊飞了晒谷场的麻雀。六叔公蹲在合作社门槛抽旱烟，看阿南被围在人群里签合同：“这菌水比拜山神还灵验，三亩烂地愣是结出金果子！“
农药贩子老陈挤到最前头，鳄鱼皮钱包拍得啪啪响：“五千块买配方，现钱！“阿南摸着账本里夹着的钢笔没作声。那笔尖正抵着周小雨寄来的孕检单，薄纸上的“阳性“二字被钢笔墨水洇成了乌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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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试药**
试验田的芒果树在暴雨里耷拉着叶子。阿南赤脚蹚进泥地，裤腿沾满暗红色的菌斑。他把新配的菌液倒进喷雾器，橡胶管突然爆裂，紫红色液体溅了满脸。
“南哥！刘家坡的果树蔫了！“韦金花举着枯枝冲进雨幕。阿南抹了把眼皮上的菌液，模糊看见枯叶背面爬满白蛆——这症状和七年前农药中毒时一模一样。他跌跌撞撞跑向仓库，发现菌液缸里漂着层油花，显然是有人掺了除草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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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密信**
停电的深夜里，钢笔尖在霉斑账本上划出蓝光。阿南举着煤油灯细看，发现周小雨当年的实验笔记从霉斑里显形：“菌株XL-0923需配合腐殖土......忌与有机磷农药混用......“字迹在“警告“二字后突然中断，像是被谁撕去了半页。
合作社的黄狗突然对着后山狂吠。阿南打着手电寻到老榕树下，见树洞里塞着半本泡烂的《微生物学》，封面盖着佛罗里达实验室的印章。残页上的批注潦草得吓人：“导师否决乡土实验，项目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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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审判**
晒谷场上堆满枯死的芒果树苗，像座青绿色坟场。农药贩子老陈跳上石磨喊：“这就是个卖假药的！“几个外乡汉子抡起扁担要砸菌液缸。
阿南突然举起锈迹斑斑的喷雾器：“谁敢动！“他仰头灌下半瓶菌液，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如困兽。人群静了半刻，六叔公颤巍巍接过剩下的半瓶：“我这把老骨头，给南娃子作保！“
黎明前下起冰雹，砸得铁皮屋顶像在敲丧钟。阿南蜷在祠堂角落，看供桌上的山神像被蛛网蒙住眼。韦金花偷偷塞进个油纸包，里面是各家凑的皱巴巴的零钱，最上面压着周小雨当年没带走的蝴蝶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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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土重生**
暴雨连下七天，冲垮了三个菌液池。阿南带着村民在烂泥塘里挖腐殖土，老水牛的蹄印里竟冒出紫红菌丝。他把发霉的喜糖撒进土坑，菌丝顺着糖纸上的金粉蔓延成星图。
镇上来考察的专家团啧啧称奇，阿南却盯着土坑发呆——菌丝排列的形状，正是周小雨婚戒上的基因链图案。当夜他梦见自己变成菌株，在佛罗里达实验室的培养皿里疯长，隔着玻璃看见穿婚纱的周小雨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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