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望京楼之后，朱由崧立刻招来了宋献策同李来亨二人。
看到了襄阳的战报后，二人大吃一惊。
张献忠攻破襄阳，斩杀襄王完全验证了当初朱由崧的预测，莫非朱由崧也能掐会算？
宋献策说道：“世子殿下神机妙算，宋某佩服，依照赌约任凭殿下发落！”
朱由崧等的便是他这句话！
“宋先生在李自成那里位居军师，王府也缺少谋划之人，你就留在本世子身边出谋划策吧。”
宋献策并未直接领命，而是问道：“不知道世子殿下是要在下替您谋身，谋家，还是谋天下？”
“此话怎讲？”
宋献策摸了摸胡子说道：“若世子殿下只为身谋，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即便是乱世之中想要自己安身立命也无须宋某的谋划！”
“若世子殿下为家谋，请恕宋某直言，福王府对洛阳以及河南百姓盘剥甚重，河南百姓苦福王久矣！大明各地的藩王多是如此，天下百姓苦明久矣。从天启年间陕西大旱至今，官军剿灭了多少义军，又杀死了多少义军首领？”
“就说闯王李自成，一年多之前仅率18骑逃入商洛山，可只要振臂一呼，依旧有无数百姓相随！朱家不得人心啊，宋某才疏学浅，怕是保不了世子殿下的家业！”
“若世子殿下为天下谋，愿意站出来推翻现行的朝廷体制，推翻这个吃人的世道，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宋某愿意倾尽全力辅佐殿下！”
“不知世子殿下要的是何种谋划？”
宋献策的话同样让朱由崧大吃一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难道自己在洛阳做的事情真有这么明显吗？
看来宋献策已经猜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故而有此一问！
若是朝廷的官员，朱由崧不可能在他们面前轻易表露心迹。
对于这群已经造反的草莽之徒，反而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朱由崧大声说道：“如今奸臣当道，蒙蔽圣听，导致官员士绅相互勾结盘剥百姓；各地的藩王只知道安于现状，早就忘了太祖皇帝当初分封藩王的初心！”
“本世子自当依大明祖制，奉天靖难，以清君侧！除去这些祸国殃民的奸佞，将各地藩王士绅强占百姓的土地还于百姓，使得耕者有其田。”
“以最快速度整顿军备，扫荡各地流寇以及关外的鞑子，使得百姓免受战火涂炭，再造大明！”
宋献策之所以跟着李自成造反也是被这个世道逼得混不下去了，一方面拯救百姓于水火；另一方面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朱由崧既然有奉天靖难的野心，便同自己不谋而合。
尽管李自成拥兵十数万，其实手中的资源根本比不上朱由崧。
朱由崧的心机手段都在李自成之上，又有福王府的钱粮支撑以及福王世子的身份，怎么都比李自成的胜算更大一些！
最主要的是朱由崧很清楚：天下百姓造反的根源并不是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鼓动，而是昏君的暴政，藩王士绅的盘剥。
宋献策跪地说道：“宋某愿为世子殿下谋天下！”
以李来亨的文化水平，自然不明白“奉天靖难，以清君侧”其实就是朱由崧自己要造反当皇帝。
在他心中要救百姓于水火就必须要像闯王那样杀光这群狗官，将粮食分给百姓。
不过愿赌服输，他还是说道：“如果世子殿下能够救百姓于水火，我也愿意替殿下效力！”
李来亨将来也是一个人物，不过年纪尚小，需要历练。
朱由崧便任命其为洛阳卫百户，让顾长风将其送到军营历练。
李来亨走后宋献策说道：“世子殿下想以洛阳一隅之地实现‘奉天靖难’，其难度比之当初的‘燕王靖难’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王朱棣虽然也是利用王府的八百护卫起兵，但其毕竟在燕地统军多年，北平附近的明军大多都是其属下，只需振臂一呼，那些精锐便可聚拢在其麾下！而世子殿下，是真真切切只有王府的千余护卫！”
“就地理位置而言，北平背靠燕山，有长城之险，燕军骑兵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洛阳乃‘四战之地’，无论向哪个方向发展都缺少一个稳定的后方，这里非王基之地！”
“就盟友而言，燕王有宁王麾下的朵颜三卫，大明各处的藩王皆乃燕王朱棣的骨肉兄弟！而如今大明各藩非但手上无兵，甚至都不能相互来往，即便世子殿下起兵靖难，恐怕天下藩王无一人响应！”
朱由崧笑着说道：“恐怕还有一条，天下再无第二个曹国公李景隆了！”
“不知宋军师有何妙计！”
宋献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宋某的策略只有四个字‘养寇自重’！”
朱由崧看着眼前这个只有1米5的矮矬子，心想：这货该不是李自成派来策反我的吧？
宋献策继续说道：“若是天下太平，世子殿下便师出无名；唯有利用流寇的威胁不断发展壮大自身的力量。”
“襄王之死虽然使得天下的藩王自危，但是并没有人敢跳出来质疑朝廷；试想一下，若是李自成攻克开封，周王也遇害了！天下的藩王人人自危，定然要募兵自保；这时候世子殿下提出朝廷无能，当恢复藩王三护卫。天下藩王一定争相效仿，即便崇祯皇帝想要反对也无能为力！”
“届时便会形成藩镇割据的局面，才是世子殿下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
“此时闯贼稍强，与我争霸有利！”
不得不说宋献策这招是真毒，若是开封失守，周王遇难，恐怕天下的藩王都坐不住了。不过这样一来李自成的实力就太强了。
朱由崧的确是想养寇自重，利用李自成、张献忠消灭一些士绅地主，从而解决土地兼并问题。
但前提是李自成的势力不能太强，当初李成梁就是“养寇自重”没有控制好，本想将建州女真留给子孙当成一个刷军功的“副本”，结果努尔哈赤直接将大明当成了刷钱粮城池的“副本”了。
朱由崧说道：“本世子要消灭收编李自成留在洛阳周边的闯军，全据河洛之险，宋军师可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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