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比比东的动摇

“哼！玉恒，你的速度又变快了！是不是偷偷用了魂技！”

千仞雪娇喝一声，身后一对洁白的羽翼轻轻扇动，让她能够灵巧地在空中滑翔，躲避着地面上一道如同鬼魅般闪烁的紫色身影。她双手捏诀，圣洁的金色光芒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面流动着神圣符文的光盾，堪堪挡住了一道刁钻射来的紫色电弧。

“欸嘿，被你发现了？”

地面上，玉恒的身影几乎化作了一道紫色的闪电，正是他第二魂技的初步应用！他手持那柄能量薙刀，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薙刀挥舞间，一道道细小的雷霆如同精准的飞镖，不断袭向半空中的千仞雪。

“我这叫合理利用自身优势！有本事你也用魂技啊！”玉恒一边发动着快攻，一边还不忘用言语进行挑衅。

经过两个月的磨合，他们之间的切磋，早已从最初的试探和拘谨，变成了如今这种充满了欢声笑语的“修炼打闹”。

“谁怕谁！看我的！”

千仞雪被他一激，也不甘示弱，身后的羽翼猛地一振，速度骤然加快，同时双手合十，一道凝聚的、散发着净化气息的金色光束，如同利箭般射向玉恒！

“来得好！”

玉恒不闪不避，手中薙刀一横，刀身上雷光大盛，第二魂环的雷电铠甲瞬间覆盖全身！

轰！

金色光束与紫色雷铠碰撞，发出一声闷响，能量逸散开来，吹得两人的发丝衣袂猎猎作响。

玉恒被震得后退了半步，而千仞雪也被反震之力逼得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才稳住身形。

“哈哈哈！平手！”玉恒大笑道。

“才不是平手！明明是我打退了你！”千仞雪不服气地叉着腰，小脸上却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这两个月来，只有在和玉恒一起修炼、玩闹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这种毫无负担的、纯粹的快乐。

看着她那副傲娇又可爱的模样，玉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训练场入口处，一道紫色的身影，已经静静地伫立了许久。

比比东就站在那里，隐藏在廊柱的阴影中，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场中那两个嬉笑打闹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

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半小时。

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玉恒身上。看着他如今高达二十四级的魂力，看着他挥舞薙刀时那凌厉而自信的模样，看着他脸上那发自内心的阳光笑容……她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满足。

这就是她选中的孩子！是她从泥泞中拯救出来的珍宝！他的天赋，他的成长，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他是她在这冰冷残酷的世界里，唯一的光，唯一的寄托！

但……

当她的目光，偶尔掠过那个同样笑靥如花，身姿轻盈如同真正天使般的金发女孩时，她的眼神，就会变得无比复杂，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百般滋味，齐上心头。

千仞雪……

她的女儿……

那个……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象征着她一生耻辱和痛苦的女儿……

每一次看到她，比比东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让她痛不欲生、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男人——千寻疾！想起那个冰冷的密室……

这恨意，如同跗骨之蛆，让她下意识地就想排斥、厌恶这个流淌着那个男人一半血脉的女儿。她努力让自己不去关注她，不去在意她，甚至……不去爱她。

可是……血脉的联系，十月怀胎的经历，又岂是那么容易斩断的？

她看着千仞雪如今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完美地继承了天使一族最优良的血脉，容貌精致绝伦，天赋更是惊才绝艳。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圣洁，即使是她这个母亲，有时也会感到一丝恍惚。

而此刻，看着女儿脸上那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的、如此纯粹、如此开心的笑容，看着她和玉恒之间那种自然而亲昵的互动……

比比东的心，被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轻轻地触动了。

曾几何时，她也渴望过这样的亲情，渴望过一个温暖的家，渴望过能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看着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可惜，一切都被毁了。

她被仇恨和野心包裹，早已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荆棘之路。她给不了千仞雪一个正常的童年，也无法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去爱她。

她甚至……一直将她视为可以利用的工具，视为未来掌控供奉殿，甚至掌控整个武魂殿的关键棋子。

但现在……

看着千仞雪因为玉恒的存在，而变得鲜活、快乐起来……

看着玉恒这个她倾注了所有关爱的儿子，似乎也真心接纳了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或者说，未来的“妻子”？，并且相处得如此融洽……

一个极其大胆，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念头，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悄然在她心底浮现：

恒儿……似乎真的能给她带来快乐？

这个我亲手带回来的孩子……竟然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我对她的亏欠？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能一直这样下去……

雪儿跟着恒儿，有恒儿护着她，引导她总好过……总好过一直被千道流那个老狐狸控制着，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天使神祇继承人来培养！

总好过……未来可能重复我这条充满痛苦和仇恨的老路！

或许他们两个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好事？

这个念头一出，连比比东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在想什么？！

将希望寄托在两个孩子的感情上？这简直是她最不屑的“妇人之仁”！

可是……看着训练场中，玉恒巧妙地用雷光逼退了千仞雪，然后又在她反击时故意卖了个破绽，被一道圣光打中，夸张地哎哟一声，引得千仞雪咯咯直笑的场景……

她心中的那份坚持，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也许……事情，不一定非要像她预想的那样冰冷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