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兄的顾虑我明白。”
齐衡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申跃不悦道：“元若，我不明白，为何儒家典籍就不能注拼音了？”
齐衡拍了拍额头，道：“这其中的问题一两句话解释不清，你回去问问令尊吧。”
为什么儒家典籍不能注拼音？
不是因为儒家地位崇高，也不是因为这样会侮辱圣贤。
直白点说，是对知识的垄断。
很多人误认为古代不用拼音是因为没有。
即便是前世的齐衡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他穿越到古代已经有些年头，知道在商周时期就已经出现了类似标点符号的东西了。
但是古代书籍中，却根本看不到标点符号。
根本原因，就是为了对知识的垄断。
即便能够认识字，没有人教导阅读方法和经义，面对着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书籍，能学出什么名堂？
自学成才什么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讽刺的是，那些书香门第的家传书籍中，却有着标记短句，甚至还有注释。
这些都是前人标注写下来的。
古人那些书香门第，喜欢说什么诗书传家，这可不是说说的。
对于那些人家来说，书籍才是最大的财富。
哪怕将来没落了，只要后代子孙出一两个争气点的，加上流传下来的书籍，还是复兴有望的。
虽然大宋推行教育，算是打破了世家大族对知识的垄断。
可这种垄断始终还是存在的。
毕竟即便推行教育，光是花费，就能将大多数人隔绝门外。
而那些书香门第，依旧保持着一定的优势。
拼音的出现，让识字变得更加简单，等将来推广开来，也会一定程度的降低读书的成本，让更多的人能够识字。
这种东西若是放在唐朝甚至更早的时期弄出来，绝对是死路一条。
那些世家大族肯定不会允许拼音出现。
即便是现在，对于大多数读书人、官员来说，都是不愿意看到拼音出现的。
因为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也有足够的能力让子女接受教育。
相反，读书人越多，他们后代的竞争压力也会更大。
这也是齐衡带上其他人一起捣鼓拼音，而不是自己捣鼓的原因。
分给别人好处的同时，还分担了一定的压力。
当然，以大宋如今的环境，没人能阻止拼音的出现。
可给儒家典籍注上拼音，就等于是给那些想要阻止拼音出现的人提供了借口。
到时候说不定，因为抵触的人多了，直接导致拼音被封禁，不准流传了。
齐衡早就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按照他的设想，即便要给所有书籍注上拼音，那也是以后的事，而且还需要好好谋划谋划。
他也就和申跃说了拼音的一些作用，可以给书籍注拼音。
谁知道他不仅自己往这方面想，还给说了出来。
可是这种事情没办法解释，正要说起来，算上他在内都算既得利益者。
倒是海兆广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年纪轻轻居然就能看到这其中存在的风险。
看出申跃有些不解和郁闷，齐衡怕他刨根问底，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做东请大家去樊楼喝几杯。”
“哈哈，那我们可不跟你客气了。”
韩治中大笑道：“我可有些日子没去樊楼了，今日可得多吃点。”
虽说韩章为官清廉，家中规矩也比较严格。
可大宋官员俸禄很高，作为百官之首，即便不捞什么好处，光是俸禄就够一家人生活的很滋润了。
韩治中如此说，倒不是因为贪嘴，而是为了缓和气氛。
四人把屋内的书籍，和做好的笔记收拾好，便出门往樊楼而去。
…………
樊楼坐落在御街北端，并不是单一的建筑。
而是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
整体建筑高低起伏，檐角交错，富丽堂皇。
这里也不只是吃饭的地方，五栋楼各有不同。
用后世的话来形容，樊楼更像是一个大型会所。
“今天也不知道惜月姑娘会不会亲自抚琴。”
申跃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樊楼外下了马车，他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不快，惦记起了里面的姑娘。
没错，樊楼也是带有青楼色彩的。
其中西楼中就有许多姑娘，申跃惦记的惜月姑娘，边是樊楼西楼的头牌。
轻易不见客，只是偶尔会亲自出面抚琴，且时间很是随意，并不固定。
不过樊楼只是西楼才有姑娘，和广云台比起来，不管是规模上，还是姑娘方面都差远了。
因此樊楼被称为汴京第一酒楼，而广云台则是汴京第一青楼。
“二郎，我只去东楼，你要是去西楼，就自己去吧。”齐衡说道。
前两年齐衡被他们带着去了趟西楼，当然他心里也有些些好奇，算是半推半就了。
不得不说，古代的青楼，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只不过，等回去后就被平宁郡主给训了一顿，还罚去祠堂跪了一个时辰。
“齐元若，你真无趣。”
申跃伸手搂着齐衡的肩膀，凑到齐衡耳边，小声道：“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一边去！”
齐衡推开申跃，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信不信我告诉申相公？”
大宋实行的是多相制，一般有三位相公和三位副相。
去年李相公告老还乡，申跃父亲升为了相公。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第一个就是被说短，不管哪方面都不行。
其次就是雏这个问题了。
这个问题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后世，在男人眼里都是个耻辱。
像他们这样的公子哥儿，虽然不会太早成婚，可身边美婢不少，一般十二三岁都完成了脱变。
就连盛长柏这种性子，加上王大娘子给他院里安排的都是长的比较丑的，他也没放过。
齐衡记得剧中明兰就曾经夸赞过海朝云的手段。
说她进门后，把盛长柏院里通过房还给留下了一个。
因为模样一般，对她没有威胁，还能展现她的大度。
由此可见，盛长柏其实也没少吃。
这种情况太正常了，平常沐浴有丫鬟伺候，天气冷的时候，丫鬟还会提前暖床。
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忍得住。
齐衡一方面是平宁郡主盯的严，另一方面也是觉着自己年纪小，怕伤身。
申跃看到齐衡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过他看齐衡的脸色，到底没敢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