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模糊的声音

“好奇怪的装束，好奇怪的人……”里奇心中嘀咕了一句，朝这位打扮怪异的客人礼节性地点点头后，朝着酒馆出口走去。

走出门口，屋外的阳光让里奇不由眯起眼睛，过了两三秒后才逐渐适应了外边的光线。

“今天居然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里奇小声嘟哝一句，随后有些步履蹒跚地朝着自己位于东区的住所走去。

……

推开熟悉的家门，里奇下意识地在门口停步数秒，不过在意识到辛西娅并不在家之后，他这才自嘲一笑，顺带着在路过辛西娅房间时朝着空荡荡的房间虚虚挥了两拳。

之后，里奇也顾不上整理今天的一些思路，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剥去身上的外衣，随后钻进了早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被窝。

被窝冰凉，不过在疲倦和劳累的双重作用下，里奇还是很快就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间，里奇又听到了那像是白噪音般的模糊声音，这些声音有的因交叠而听不真切，又有些因为重合而变得略微清晰。

“您是……窥探真实……迷雾……看守……钥匙……盒子之外……观察者……”

声音重重叠叠，像是从天边传来。

不过陷入深度沉眠的里奇并没有察觉到这些“白噪音”的变化，他翻了个身，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里奇是被饿醒的。

咕噜噜……空荡荡的肚子要比他的头脑更早清醒，也更早地活跃，此时正高奏凯歌，唱响了食物进行曲的序章。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

里奇坐起身，先揉了揉肚子，随后这才有些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感觉昨夜的痛苦和今天一大早的惊吓和劳累都在充分的睡眠后得到了释放和缓解。

他走至门边，打开门，看到了西垂的火红夕阳。

里奇晃神数秒，心中估算着时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有几个瞬间，他都怀疑自己像是再次穿越了！

咕噜噜……

肚子发出的回响让里奇回过神来，随后他想到了什么，急匆匆返回房间，拿出装有零钱的钱袋。

再过一会儿，集市可就要彻底关门了！

东区仅占卡图朗德面积的近六分之一，但却居住着卡图朗德近四成的常住人口。

密集人口催生出了繁荣的流动集市，哪怕此时已临近傍晚收摊，集市所在的街道依旧热闹。不少有经验的居民更是掐着点过来，或是四处闲逛般地溜达，或是静静蹲在某一摊口前，与摊贩们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里奇目光快速扫过这些流动摊位，不过却并没有停留，而是快步走向一旁的面包坊，从钱袋里摸出一枚完整的铜币和一枚被修剪得只剩下四分之一大小的铜币放在柜台上。

“还是老样子，茉莉太太。”

浓郁的烤面包香味不断刺激着里奇空荡荡的肠胃，让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好的，马上来。”胖乎乎的茉莉太太穿着身沾满了面粉的围裙，听到里奇的声音，她没有转身，而是麻利地将四根颜色微黑的面包装入袋中，转身递给里奇，并顺带着收走了放置在桌上的铜币。

“还需要些别的吗？我今天还制作了一批橘子皮可丽饼，我记得辛西娅很喜欢吃这个吧？可惜你来得有些晚，现在它们都放凉了。”

茉莉太太笑容亲切，“你如果需要的话……”

“暂时先不用了。”

里奇摸了摸自己那干瘪的钱袋，尽管肚中馋虫已经被那麦黄色的，包裹着白色奶油的精致点心所勾动，但理智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朝着热情的茉莉太太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

现在可正是他财政吃紧的时候，可不容许他在饮食上进行不必要的挥霍！

“再等等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之后就不需要攒钱购买昂贵的白海鸥药剂了……家庭财政负担也将得到极大的释放。”

“到那时候，生活将重新变得体面。甚至还可以考虑考虑给姐姐添置两件新裙子……我记得辛西娅之前有段时间总会下意识地看向那间珍妮裁缝铺，等这个月的薪资发下来了，我就直接让珍妮女士帮姐姐做套最好的……”

里奇努力畅想着未来生活的美好片段，借此转移肚中“歌唱家”的注意力。

他拿起装好的面包，逃也似的快步远离面包坊。似乎再多停留一会儿，钱袋里那本就不多的铜币就会长出翅膀飞走一样。

只是当里奇走出集市时，手中除了必要的面包之外，还是多了一小篮品相不是特别好，海腥味比较重的灰白色贻贝。

虽然贻贝有着令人生厌的足丝，甚至还因此被打上了“不洁”的标签，不过却胜在物美价廉。

像是里奇买的这一篮子，总共也才花了二分之一个铜纳尔，廉价到根本不像是蛋白质该有的价格。

（注：铜纳尔为波理王国的二级货币单位，通常用于铜币流通；1马克=16铜纳尔）

“嗯，就当是……提前庆祝生活变好。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里奇左手微微揉着肚子，心中则是理直气不壮地这般安慰着自己。

……

“嗝~”里奇将最后一口面包蘸着煮贻贝的咸汤塞进口中，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按耐住了将沾有贻贝味道的指头塞进嘴巴里吮吸这种不绅士的举动。

略微收理，里奇重新坐回书桌上，拿出昨晚罗列的那张表格，顺着这一框架开始梳理今天的遭遇。

首先是那个腐蚀侍者。

里奇眉头微微皱起，他在纸张较大的一处空白位置写下这一名字，随后用虚线将它与“古圣”进行连接。

这表示可能存在的关联。

里奇脑海中不由闪过自己用真实之眼作死的那个场景，心中不由微微颤栗。

他深呼吸几次，情绪才得以缓解，于腐蚀侍者旁再写下“嫉妒”这一单词。

思索片刻，他用笔圈出一小块区域，将自己观察到的，腐蚀侍者可能具备的特性罗列在区域内，借此来活跃思维。

“怕火；可以将人的血肉转化；不惧怕寻常刀剑伤害；细小的黑蛇，灰鼠出事前似乎有所察觉……”

停顿片刻，里奇微微皱眉，随后苦笑着补充上一句。

“它可能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