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阳正法

陈往生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感觉自己漂浮在虚空中，一把黑色菜刀静静悬浮在他面前，刀背上的红色符文中，第一道正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

“斩因果，断生死！”

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在黑暗中响起，陈往生惊恐地发现这声音说的居然是已经失传的陈家古语——他只在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几次。

“陈家第三十七代传人，接刀！”

菜刀突然调转方向，刀尖直指他眉心。

陈往生想躲，身体却动弹不得。就在刀尖接触皮肤的瞬间，他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血红的世界。

“往生阴井第九层”，一股模糊的意念在他心头涌现。

只见前方泛着红光的巨大血井里浮沉着无数尸体，每具尸体后脑都连着一根红线，线的另一端...全部系在他的手腕上。

池底传来他失踪老爸的声音：“往生，菜刀斩的是……”

血池突然沸腾！一具没有皮肤的尸体浮上来，它的脸正在变成陈往生的模样……

“啊！”

陈往生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窗外已是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

“是梦吗？”

他摸了摸眉心，发现并没有伤口。

但当他闭眼凝神时，竟然在“看”到意识海中悬浮着那把黑色的菜刀！刀背上有一道符文正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晕，其余的却还是暗淡无光，锈迹斑斑，跟以前一样。

他睁开眼睛看向供桌，上面的刀架已经空空如也。

陈往生鬼使神差地走向书架，抽出了那本破旧的《...阳正法》。

就在他手指接触封面的瞬间，意识海中菜刀的暗红色符文光芒一亮，接着快速变得暗淡，而手上古籍的书页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的字迹如活物般蠕动重组……

《一阳正法》！

四个烫金大字在封面浮现，整本书变得焕然一新。

“这……”

他翻开第一页，原本模糊不清的文字已经变得清晰可辨：

“一阳初动，万物始生。取朝阳紫气，循任脉而下，过丹田，转督脉……”

陈往生手指微微发抖。

这些文字他小时候看过无数遍，但此刻每个字都像活了过来，在脑海中自动转化成具体的行气路线。

他下意识按照描述盘腿而坐，双手结印放在膝上。

随着呼吸逐渐平稳，一丝微弱的紫气竟然真的从头顶百会穴流入，沿着天灵缓缓下行，来到了他的眼睛！

顿时，他感觉眼部一片清凉，眼皮轻颤间，透着淡淡紫芒。

而窗外阳光似乎受到某种牵引，化作点点金辉洒落在他身上。

那光芒触及皮肤的瞬间，便如雪花般消融，顺着毛孔渗入体内，汇成一股灼热的气流，缓缓流转，自少阳至少阴，由太阳至太阴……最终归于丹田。

“噗”一声，气海之中，一点紫金色真火之种悄然成形，虽然只有黄豆大，却散发着纯净的阳罡之气。

陈往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在空中凝而不散，隐约可见紫金二色交织。

睁开眼时，眸中淡淡的紫光一闪而逝，视力却比先前清明数倍，连墙角蛛网上的露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半响，

“不是幻觉……”

陈往生打量着四周，发现窗外阳光已经偏西，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他居然打坐了整整六个小时而不自知。

更神奇的是，他清楚地感觉到丹田处有一团温暖的气流在绕着那颗紫金火种缓缓旋转。

起身时，他注意到书架上的灰尘组成了一个箭头，指向最底层一个从未注意过的暗格。

推开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皮质笔记本，扉页上是老爸熟悉的笔迹：

“当你看到这本笔记时，菜刀应该已经认你为主，记住三件事：

一、每月初一必须用自身鲜血喂养菜刀！

二、不要相信特事局的人！

三、不要长时间离开养生堂，就算要离开，也最好不要超过七天！

陈往生合上笔记本，还没细想，突然浑身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扶着供桌边缘勉强站起身，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抬手摸了摸脸，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湿滑，竟是一层虚汗。

缓了一会后，他走到店门口的玻璃门前，玻璃门里映出的人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如纸，两个乌青的眼圈活像被人揍了两拳。

更糟的是，他胃里传来一阵绞痛，那感觉就像三天没吃饭的饿鬼突然苏醒，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都吞下去。

“饿……好饿啊……”

他踉踉跄跄冲出往生堂，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眼前发黑。

三百米外的“好再来”自助餐厅招牌在视野里模糊成一片红光，却像指路明灯般吸引着他。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服务员惊恐地看着这个摇摇晃晃的年轻人。

陈往生甩出几张钞票，话都说不利索：“……包……包场了……”

没等回话，他已经扑向了取餐区。

只见他左手快速抓起一只烧鸡，右手抄起一摞煎饼，大口就咬了上去，牙齿撕开鸡腿的架势活像一头饿狼。

烧鸡的油渍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他却连擦都顾不上，三两口就解决了手上的食物……

半个小时后。

“再来十盘炒饭！”

他含糊不清地朝后厨喊，面前的空盘子已经堆成小山。

“什么？又没了？”

“喊什么？继续开炉啊……”

后厨隐隐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服务员战战兢兢地端来十盘炒饭，刚放下，只见这个古怪的客人正把整碗红烧肉倒进海鲜炒饭里搅拌，然后大口往嘴里塞，吃相凶残得像是要和食物搏斗。

十分钟，当第十盘炒饭下肚时，陈往生终于缓过劲来。

他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发现周围食客都缩在角落，大堂经理拿着对讲机欲言又止。

餐桌上杯盘狼藉，光是鸡骨头就堆了二十多根——这顿至少吃了正常人五天的量。

“那个……”他尴尬地擦擦嘴，“再打包两份酱肘子行吗？”

大堂经理头皮发麻：这人不会是对面专门请来砸场子的吧！

……

陈往生提着两份酱肘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好再来”，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是被大堂经理毕恭毕敬地送出来的，不但退了他的餐费，还额外给了他几张，提醒他对面不远处也有一家自助餐厅，味道比他家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