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下初见

容城下了三天三夜的雨终于放晴,雨水催生出无数的嫩芽,待到街头巷尾的积水退去,街道如同水洗一般,空气十分清新。

苏梨绯穿着浅蓝色的薄衫,背着一个竹条编织的药篓,来到初家的别墅大门外等待着。

初家的老爷初现是容城有名的企业家,初现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初暮承和二儿子初暮白。

传闻中,初暮承性格温柔、成熟稳重,初暮白则与之相反,性格暴戾并且敏感自卑。苏梨绯此次下山就是受邀来为初暮白治疗他的眼盲之症。

“大夫,这边有请。”家政管家林秀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女孩,心中充满狐疑。这么多年来为二少爷治疗眼疾的名医数不胜数,还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女大夫。

由林秀指引,苏梨绯见到了初家老爷初现。初现见到苏梨绯也有些许意外:“你就是春山上的医仙……医圣?”

“初老爷,医仙是我师傅,医圣是我师兄。我叫苏梨绯,从小跟随师傅师兄学医,自问医术不输任何人。”看着他们轻视自己的目光,苏梨绯故意自傲的说,“如若治不好二少爷,苏梨绯分文不取,自此以后再不问诊。”

听到苏梨绯这样说,初现只觉自己好似小瞧她,便说道:“那就请苏大夫为我儿看看。只不过空有医术还不够,暮白性格暴躁,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初暮白并非天生眼盲眼盲,自从他盲后初现遍寻名医都未曾将他治好,后来初暮白的性格就变得暴躁乖张,好多医生都被他赶出家门。

苏梨绯淡淡鞠了一躬:“请初老爷放心,梨绯只治病,旁的不会在意。”

梨花雨后清明,那是苏梨绯第一次见初暮白。

清冷的白月光洒下,院子里几株梨花带雨,簌簌的花瓣落在泥土地上。

初暮白穿着白衬衫,他就坐在后院的亭子里,桌上放着一盏茶,茶杯上冒着氤氲的水蒸气。

“二少爷,老爷新给你请的大夫来了。”林秀的语气带着胆怯,远远的站在一边。

初暮白的手捏紧白瓷茶杯,指节分明的手指泛着红晕。他是背对着苏梨绯的,听到林秀的话,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出,在地上变成四分五裂的碎片。

初暮白的声音幽幽的:“滚出去。”

苏梨绯还未从刚才的神色中缓过来,听到初暮白的话她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很不好相处的人呢,苏梨绯这样想。

不过苏梨绯并未放弃,她记得师傅李鸣尘对她的谆谆教诲,无论如何不能对病人有偏见,治病救人是首要任务。

苏梨绯径直来到初暮白身边,同时抓起了初暮白的手腕,她在把脉。

“你干什么!”初暮白大声呵斥,愤怒甩开苏梨绯的手。

初暮白站起身,他的皮肤很白,清秀的脸上带着微微恼怒的表情。如果初暮白不说话只看他的脸,任谁也想象不到他会是一个暴脾气的人。

苏梨绯看着初暮白,他们的手只接触了三秒,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此刻她已全然了解他的身体状况。

是中毒。

中了十年的眼盲之毒。

苏梨绯镇定开口:“二少爷,你这病我能治。”

初暮白的脸上有一瞬的喜悦之色,但转瞬恢复正常。

这么多年他的期待不知道有多少次落空,他还能再相信吗?

“听你的声音,你是个年轻女子。”初暮白说道,想到这里他的希望又落空几分。

“苏梨绯,今年二十三岁,学医二十年。”苏梨绯回答道,“二少爷,你的眼盲快十年了,有过恢复的阶段,但只持续了几个时辰就再也没看见,我说的对吗?”

初暮白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他闻声踉跄几步面对着苏梨绯:“苏大夫,你真能治好我?”

“二少爷毋庸置疑。”苏梨绯走到初暮白身边扶了一下他,刚刚初暮白差点就踩到了地上的白瓷碎片。

她又道,“只要我与少爷同吃同住三月,二少爷必将重见光明。”

对初暮白下毒之人苏梨绯并未有头绪,她对显贵人家招来心术不正之人并无意外,但能对他数十年如一日的下毒,想必下毒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初家自己人。

苏梨绯首先要将初暮白身体的毒排除体外,陈年旧毒要想全部排出就要花费许多时间,在此期间她可以观察府中到底是谁在害初暮白。

“好。”初暮白的心里很久都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

苏梨绯扶着初暮白的手臂,他并不知她抬头望着他时目光如炬,他只闻到淡淡的药草香气。

她的声音令他心绪安稳,她的味道令他心神安宁。

他不知,那却是少女此生第一次心动。

金碧辉煌的初家客厅,水晶吊灯发着璀璨的光芒,初现在金色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他带着金丝眼镜手里翻看报纸。

林秀面带笑容的来同初现汇报:“老爷,二少爷同意让苏大夫为他诊治。”

初现紧锁的眉头舒展开:“这小丫头有点本事。希望她是有真本事。”

就在这时,初暮承闻声赶来。

初暮承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西裤,墨色头发四六分开泛着光泽,他五官深邃,看起来成熟稳重又不失霸气。

“爸,暮白肯治病了?”初暮承欣喜的问。

“暮承,你回来了?”初现放下报纸,说道,“你一天管理公司够辛苦的,回来还要操心你弟弟的事,你这个做大哥的太称职。暮白今年赶走了十几个大夫,也不知怎的,今天又愿意治了。”

初暮承忙宽慰起初现:“爸,这是好事,等弟弟眼睛治愈,也可以把公司的事情交给弟弟一些,不然我真是太劳心。”

“但愿如此吧。”初现叹了一口气。

“爸,我上楼洗个澡。”初暮承同初现告别,“你早点休息,当心身体。”

泛着光泽的头层黄牛皮皮鞋踏在厚实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推开二楼的琉璃把手进入到卧室。

初暮承将西装挂在衣架上,放荡不羁的松了松领带。

床上的真丝被子有个鼓包,初暮承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大力掀开,里面竟躺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桃粉色的吊带真丝睡衣,头发披散在肩头,面色潮红的看着初暮承。

“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