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时间拨到昨夜凌晨：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块化不开的墨，理工家园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水泥地上铺出一片片懒散的影子。
王勃裹着被子窝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脸颊发白，眼神却亮得像点了灯。他盯着刚申请的抖音账号“高手在民间”，手指悬在“发布”键上，犹豫得像个要表白的怂包。
昨晚张倩发来的摸篮板视频剪得帅炸了，慢镜头里的汗珠飞溅、定格时的“哇哦”音效，还有他落地那贱兮兮的笑脸，简直是青春片男主的既视感。
可越是看好，他越是患得患失——万一没人看呢？
万一评论全是“就这？”呢？
抖音红海那么卷，一个新人视频能翻出啥浪花？
他咬咬牙，心一横按下发布键，视频上传的瞬间，他赶紧把手机扔枕头底下，眼一闭假装睡觉，嘴里发狠：
“爱咋咋地吧，明天再看是惊喜还是惊吓！”
这一夜，他睡得跟猪似的，梦里除了唐棠和张倩交替闪现的影子，其余全是自己在奥运赛场飞奔，耳边掌声雷动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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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晨曦刚在窗帘缝里挤出一丝灰白，王勃正梦到自己扣篮扣得飞起，手机“嗡嗡嗡”地震般狂响，直接把他从篮筐上震了下来。
他迷迷糊糊摸过来一看，来电显示“张倩”，心头一激灵，困意跑得比兔子还快，手忙脚乱接通：
“喂，张大人，大清早扰民啊？”
“王勃！你火了！快看抖音！”电话那头张倩的声音又惊又喜，像个刚中彩票的小孩儿，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你昨晚发的视频，一个晚上不到，点赞破十万，评论上万，吸粉一千多！数据还在飙，疯了一样往上涨！”
“啥？十万赞？”王勃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睡眼惺忪的脸瞬间笑开花，声音都拔高两度，“真嘟假嘟？张大人你没逗我吧？”
“骗你干啥？我盯着数据刷了一宿……呃，这个当然有点夸张，差不多凌晨一两点吧！”
张倩语气里透着股得意，可下一秒就听他嘀咕：
“不过……一千粉好像少了点吧？”
她立马炸了毛，嗓门一提跟训孙子似的：
“王勃，你这人心咋这么大？抖音现在是红海，涨粉难如登天！美女扭屁股百万粉的时代早过去了，你一个粉嫩新人，发个视频一夜吸粉上千，还在涨，这已经是奇迹了好吗？
“还嫌少？你咋不上天呢！”
王勃被她一通抢白，愣了两秒，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嘿嘿憨笑：
“行行行，张大人教训得是，我错了还不行？”
可心里那点小失落还是没藏住，毕竟十万赞对上一千粉，比例咋看咋不协调。
张倩听他语气软了，哼了声，声音缓下来带点揶揄：
“你呀，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别急，你不是还有俩更炸裂的视频吗？等我今晚下自习熬夜剪出来，发上去保管更红！
“我玩抖音几年，发了几十个视频，才几百粉，你这成绩已经能把我秒成渣了！”
“真的？”王勃眼珠子一亮，拍着胸脯乐道，“张大人眼光就是毒！我这不还有你这金牌剪刀手吗？面包会有的，粉丝也会有的，票子更不在话下，对吧？”
“对对对！”张倩咯咯笑出声，清脆得像风铃，“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现在的你，已经走在网红大V的康庄大道上了！耐心等着，迟早红透半边天！不过……”她顿了顿，语气一转俏皮，“就怕你成名成腕后，忘了本宫这个老同学哦！”
“哪能啊？”王勃立马接茬，拍胸脯拍得邦邦响，“张大人，你是我最大的功臣！等我红了，给你封个‘开国元勋’，请你吃一辈子串串香咋样？”
“噗嗤——偶尔还行，一辈子就免了，我怕辣成麻婆豆腐！”张倩笑得花枝乱颤，末了柔声道，“行了，不跟你贫了，快起床看看数据吧，我得去洗漱了，一会儿还得赶早自习呢！”
挂了电话，王勃跟打了鸡血似的，一骨碌爬起来，抓起手机打开抖音，手指点得飞快，恨不得把屏幕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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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一亮，数据差点没把他眼珠子震出来——粉丝1896个，眼看着就奔两千去了！
点赞数更夸张，已经破二十万！
评论区一万多条，热热闹闹跟菜市场似的。
他咧嘴笑得像个傻子，心跳快得像踩了油门的小摩，手指一划点进评论区，整个人瞬间陷了进去。
“卧槽！这跳得也太高了吧？不愧是‘高手在民间’！”
“东大体育新星，牛逼炸了！这要是去奥运会不得拿金牌？”
“兄弟，你这弹跳我服了，NBA都得给你开后门！”
“……”
大部分评论都震惊得不行，吹得他飘飘然，像踩了云。可往下翻，质疑的声音也不少，酸得像泡了醋：
“假的吧？篮板肯定不是标准的，不然他一米八几怎么可能摸上沿？特效加剪辑，骗流量罢了！”
“垂直起跳一米四？这违背科学啊！博主出来解释下，别光顾着装逼！”
“一看就是矮篮筐，糊弄谁呢？鉴定完毕，一眼假！”
“……”
质疑的人不少，可捧他的人更多，评论区直接打起了嘴仗：
“喷子眼瞎？这篮板高度一看就标准，杠精滚粗！”
“不会跳就别酸，人家天赋在这儿，嫉妒死你们！”
“视频慢镜头都放了，动作流畅得像艺术品，假个屁！”
“……”
王勃看得入迷，评论区比他追的剧还精彩，嘴仗打得噼里啪啦，他一会儿乐得拍大腿，一会儿气得想回怼，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半天，最后还是憋住了——张倩昨晚说过，黑粉也是流量，骂得越凶热度越高，咱得有大V的格局！
可这热闹劲儿实在抓人，他刷着刷着忘了时间，窗外天都亮透了，麻雀叫得跟催命似的，他才猛地一拍脑门：
“我靠，上学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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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手忙脚乱套上校服，抓起书包就往外冲，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嘴里还塞着半块昨晚剩的面包，边嚼边跑，活像个逃难的。
跑到学校时，第一节课的铃声早响了十分钟，教室门紧闭，他站在门口喘得像头牛，硬着头皮敲门。
“进来！”班主任老李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王勃推门进去，全班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他老脸一红，低头往座位走。
“王勃，迟到了哟？！”老李站在讲台上，手里的粉笔“啪”地拍在桌上，抬了抬眼镜，眼神犀利得像刀子，“开学才几天，不是上课折纸鹤，就是上课迟到——对了，今天又是啥理由？家里煤气泄漏还是地球爆炸了？”
底下有人憋不住笑出声，王勃头皮发麻，支支吾吾：
“那个……睡过头了，老老师，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睡过头？”老李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奚落，“高三了还睡过头，你是来学校补觉的吧？
“同学们，大家看看，这就是反面教材！想考大学就得收心，别学某些人，天天做白日梦！”
王勃被训得毫无颜面，脸烫得像刚出炉的烤红薯，低头假装翻书，心却跳得咚咚响——老李咋不说我昨晚刷抖音刷到爆红呢？
老李训完，转身在黑板上写公式，王勃松了口气，刚想偷瞄前排的张倩，同桌刘进就凑过来，贱兮兮地挤眉弄眼：
“哟，王大网红，迟到挨批了吧？昨晚是不是忙着数粉丝，忘了起床啊？”
“滚！”王勃没好气踹他椅子一脚，压低声音，“你咋知道我粉丝的事儿？”
“废话，你视频都刷屏了，班群里都传疯了！”刘进酸溜溜地撇嘴，“不过也就一千多粉，得意啥？老子游戏号还有五百粉呢！对了，你那摸高视频是用啥软件做的特意？我草，够逼真的，几乎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老子如果有黑粉，这狗日的多半就是头号种子选手！
王勃心头不忿，刚想怼回去，桌下突然伸过来一张纸条。
他心头一跳，偷偷展开一看，娟秀的字迹写着：
“王子安，别理老李，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还有你同桌，你就当他放屁好了，今天早读课的时候，煽风点火，向班上同学传你用特效作假骗粉丝的就是他。
“对了，恭喜你火了哦！中午一起吃饭庆祝？”
抬头一看，张倩正埋头写笔记，耳根却红得像涂了胭脂。
王勃咧嘴一笑，提笔回道：“谢张大人安慰！中午必须请你，到时候食堂随便点！”
纸条传回去，张倩回头瞪了他一眼，嘴角却翘得藏不住，像只偷到糖的小仓鼠。
王勃盯着她白皙的后颈，心跳又快了几分，暗想：
这丫头，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瞧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