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一 选题的缘起与意义

由于史料和研究习惯的限制,学界对古希腊历史的研究多以雅典、斯巴达为中心。但“希腊历史是多中心的”[1],若想深化对古希腊历史的认识,必须细致观察雅典、斯巴达以外的希腊其他地区的历史,而研究古希腊历史也必须建立在对古希腊不同地区全面考察的基础上。本书的研究理路便服务于这一更大目标,选择的研究对象是长期以来为人们所忽视的阿卡狄亚地区。

之所以选择阿卡狄亚,主要基于以下几方面考虑。

其一,在古希腊研究领域中,阿卡狄亚长期以来都是不怎么引人关注的“边缘”,但古代作家希罗多德、修昔底德、色诺芬、波利比乌斯等却又都在他们的著作中,或多或少地提到了该地区。[2]近现代学者在研究古希腊,尤其是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历史时,也会提及阿卡狄亚。[3]由此可见,阿卡狄亚虽然不是古今历史学家叙述的中心,却是古希腊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故而了解该地区的历史对于全面认知古希腊的历史十分关键。

其二,阿卡狄亚人是古希腊人的一部分,却又不同于希腊人的其他族群。阿卡狄亚人的神话祖先并未被编入希伦家族的谱系,而希伦正是神话中希腊人的名祖。希腊人相信其族称Hellenes(系复数;单数则为Hellen)来自于希伦之名Hellen,而其内部几大族群的族称来自希伦的几位子孙之名,这些族称的获得被解释为由移民和传播所致。与希腊大多数族群的移民起源神话不同,阿卡狄亚人是一支号称“比月亮还古老”[4]的土著族群,他们创造了一套土生土长的起源神话和祖先谱系。阿卡狄亚人自成一系的祖先家族,使他们成为希腊人中一个独特的族群。

其三,阿卡狄亚人的内部构成十分复杂。统一的阿卡狄亚族群之下,可以划分为多个次一级族群,如泰盖亚人、曼提内亚人、麦那利亚人等,而这些次一级族群又可以划分为更小的族群,比如麦那利亚人又可以细化为阿塞亚人、欧泰亚人、狄派亚人等。这些不同层级的族群拥有各自独立的认同,同时若干次一级族群又共享更高一级的族群认同,乃至于最后共同拥有统一的阿卡狄亚族群认同。阿卡狄亚族群的复杂构成,俨然是古希腊族群构成的缩影,因此,研究阿卡狄亚不仅可以了解阿卡狄亚族群的复杂性,同时还有助于深化对古希腊族群的结构性认识。

其四,阿卡狄亚地区存在多个地区性强邦,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对整个阿卡狄亚的地区局势以及政治发展有着重要影响。古典时代,泰盖亚和曼提内亚的相互关系一直影响着阿卡狄亚。这两个城邦的对立不仅使阿卡狄亚地区的东南部陷入了战乱动荡,还为斯巴达控制阿卡狄亚地区提供了可乘之机;而这两个城邦的合作不但促成了阿卡狄亚同盟的建立,还使该同盟发展成为伯罗奔尼撒半岛的一支新兴势力。古希腊最主要的国家关系就是城邦间的关系,因此,研究阿卡狄亚,尤其是其内部主要城邦间的关系,不仅有助于明确地区性强邦在古希腊区域政治中的作用,同时对于了解古希腊城邦间的关系,乃至希腊邦际体系下的国家关系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其五,阿卡狄亚同盟是全面认知古希腊国家形态的一个重要切入点。城邦一直以来都是古希腊政治文明的重要标志。实际上,除了城邦这类比较常见的国家形态外,古希腊还存在邦联制的同盟国家。公元前4世纪的阿卡狄亚同盟便是由阿卡狄亚的城邦和部落共同构成的一个邦联制国家。阿卡狄亚同盟成立后,不仅在伯罗奔尼撒半岛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对整个希腊局势也产生了重要影响。因此,研究阿卡狄亚地区,尤其是阿卡狄亚同盟,不仅可以对古希腊世界中的同盟国家有一个比较客观的定位,还有助于丰富对古希腊国家形态的认知。

基于以上几点,笔者认为研究阿卡狄亚,尤其是该地区的政治发展与演变,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与价值。

为便于读者理解,笔者将对书名中“联邦”与书中“同盟”的使用加以说明。以往学界描述阿凯亚、埃托利亚、阿卡狄亚等地区性国家时,经常使用“同盟”一词。但“同盟”一词的涵义比较宽泛,可以表示古希腊各种类型的地区组织,如伯罗奔尼撒同盟、德尔菲近邻同盟,泛希腊同盟等,无法凸显地区性国家的特性。近年来,随着相关研究的深入,“联邦”一词逐渐流行起来。较之“同盟”,“联邦”一词能够更准确地反映地区性国家的双重政治构架,且更贴合古希腊语境。在古希腊,此类地区性国家通常被称为koina(sing.koinon),koinon一词的使用很灵活,可以表示“共同的事物”或“独立的政治共同体”,但作为一种政治组织的名称,通常指联邦国家。因此,笔者认为以“联邦”指代地区性国家更贴切。但是,为避免新旧词语的替换使读者产生不适感,本书沿用了“阿卡狄亚同盟”这一传统名称。

二 研究概况

(一)国外研究概况

古典历史研究萌芽于文艺复兴时期,古典文献的搜集和整理是该时期古典学术方面的最大成就;17、18世纪,古典文献学及其辅助学科的发展,为19世纪的古史研究奠定了基础;19世纪上半期,古史研究从古典文献学中分离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历史学科;19世纪后期到20世纪前期,古史研究取得了巨大发展,涌现出了一批大师级学者,许多重要著作相继问世;[5]20世纪80年代以来,古史研究更是达到了空前繁荣,在继续研究传统领域的同时,发现发掘新资料、发现新课题、采用新视角、开拓新领域,成为新时代古史研究的特征。

在古史研究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古希腊史研究不断繁荣深化,尤以与雅典、斯巴达相关的成果最为丰富,但古希腊史研究也有一些不足之处,比如很少关注雅典、斯巴达以外的古希腊地区,尤其是阿卡狄亚这类相对落后的地区。这导致关于阿卡狄亚地区的研究及成果相对较少,以下笔者将从考古、宗教、族群、城邦与同盟等几个方面,对阿卡狄亚地区的相关研究成果进行归纳总结。

1.关于阿卡狄亚地区的考古发现与研究成果

学界对阿卡狄亚地区的关注是从19世纪末20世纪初才慢慢开始,且主要集中于考古研究领域。W.德普菲尔德(W.Dörpfeld)、G.弗热尔(G.Fougères)、盖伊·迪金斯(Guy Dickins)、E.A.加德纳(E. A.Gardner)、A.奥兰多(A.Orlandos)等一批考古学者,在阿卡狄亚地区的泰盖亚、曼提内亚、吕科苏拉、麦伽罗波利斯、斯提姆法罗斯等地,对古时的雕像、石碑、神庙、剧院以及城市遗址等进行了考古发掘与研究,取得了不少成果。[6]

盖伊·迪金斯对吕科苏拉城的戴斯波伊娜神庙内部的雕像进行了细致研究,不仅复原了神庙雕像,还从考古角度证实了公元2世纪保萨尼亚斯(Pausanias)对戴斯波伊娜神庙内部雕像的描述。他指出,神庙内的雕像是由德墨特尔、阿尼托斯、戴斯波伊娜和阿尔特弥斯四个人物形象构成,是公元前2世纪雕刻家达摩丰(Damophon)的作品。他还指出,雕像的规模十分宏大,并非在一块大理石上雕刻完成,而是利用各种零部件对已雕刻好各部分的组合,由此认为戴斯波伊娜在阿卡狄亚地区确实享有很高声望。[7]

J.B.布里(J.B.Bury)全面考察了麦伽罗波利斯城的遗址,他指出,以海利松(Helisson)河为界,麦伽罗波利斯城被划分为南北两座城市。北部城市与曼提内亚城市一样,是一个独立城市,不受同盟干涉。南部城市则属于阿卡狄亚同盟,同盟最高权力机构“万人大会”(hoi myrioi)的会议大厅、同盟金库及同盟档案存放处均在南部城市,而且同盟执政官(strategos)和其他官员也都居住在南部城市。他还指出,作为南北两城边界的海利松河具有双重作用,既可以防止北部城市与南部城市的权力混淆,又可以作为南部城市的北面防御,以确保南部城市免遭北部城市的侵犯;但是,当麦伽罗波利斯城面对共同敌人时,这条河流不会成为南北两城的障碍,一个城市被包围,另一个城市可以防守。[8]

20世纪后期到21世纪初,关于阿卡狄亚地区的考古研究有了进一步发展。随着调查考古学(Survey Archaeology)被古典考古学者广泛接受并应用到实际考古活动中,阿卡狄亚地区的考古研究逐渐发展为集考古学、历史学、地质学、植物学等相关知识于一体的综合性研究。该时期,阿卡狄亚地区的考古主要集中在神庙和宗教圣所,例如阿塞亚的阿基奥斯·埃利亚斯(Agios Elias)神庙、吕凯昂山的宙斯圣所等。[9]

珍妮特·富森(Jeannette Forsén)、比约恩·福森(Björn Forsén)以及埃里克·厄斯特比(Erik Østby)研究了古风时代晚期阿塞亚的阿基奥斯·埃利亚斯神庙,指出该神庙建立于公元前500年左右,是阿卡狄亚地区最大的神庙之一;不同于奥尔科麦诺斯地区用木头、陶土及泥砖建成的神庙,阿基奥斯·埃利亚斯神庙在柱座以上的部分,几乎都使用了大理石。他们还指出,阿基奥斯·埃利亚斯神庙一度发展为了地区圣所,享有很高声望。[10]

大卫·吉尔曼·罗马诺(David Gilman Romano)和玛丽·E.沃埃吉斯(Mary E.Voyatzis)对吕凯昂山的宙斯圣所进行了多年的调查研究,发表了十分细致的研究报告。在《吕凯昂山发掘和调查项目的第一部分:上圣所》[11]中,他们总结了在吕凯昂山宙斯的上圣所,即土堆祭坛和圣域的考古发现,指出吕凯昂山的土堆祭坛是迈锡尼时期的山顶神殿,从新石器时代晚期一直到古典时代晚期,该祭坛一直都被使用。在《吕凯昂山发掘和调查项目的第二部分:下圣所》[12]中,他们对包括柱廊、竞技场、体育场、洗浴设施等在内的下圣所,进行了调查研究,发现在下圣所的遗迹中,时间最久远的可追溯至公元前7世纪,而大规模建筑诞生于公元前425至公元前450年年间以及公元前1世纪;他们还指出,直到拜占庭时期,下圣所中的某些部分仍旧被继续使用。

玛丽·E.沃埃吉斯对阿卡狄亚地区的神庙建筑及其功能进行了概括总结,在《神庙建筑在巩固阿卡狄亚社群中的角色》[13]中,玛丽·E.沃埃吉斯首先回顾了古风和古典时代的阿卡狄亚地区神庙的发展状况,继而探究了阿卡狄亚神庙与其所在社群之间的联系,得出了以下结论:第一,神庙建设活动推动了社群团结与统一,同时也增强了社群间相互区别的独立意识;第二,在阿卡狄亚东部、南部以及东南部,神庙建筑的集中分布主要是因为阿卡狄亚社群对南部强邻斯巴达的回应;第三,神庙不仅具有宗教功能,还能促进地区团结,因为神庙是以有形、不朽形式存在的强大象征,是为所有人观看、敬仰和尊重的。

2.关于阿卡狄亚地区宗教的研究

阿卡狄亚地区考古研究的主要对象是神庙、祭坛以及祭祀奉献物品等,这在客观上推动了对阿卡狄亚地区宗教的研究。其中,阿卡狄亚神祇崇研究获得了很大发展,出现了不少高质量的论著。

玛丽·E.沃埃吉斯在调查阿卡狄亚地区圣所和神庙的同时,研究了阿卡狄亚地区的宗教崇拜,例如泰盖亚的阿莱亚·雅典娜(Athena Alea)崇拜。在《泰盖亚的阿莱亚·雅典娜崇拜及其变化》[14]中,她把泰盖亚的阿莱亚·雅典娜神庙的发展过程划分为四个阶段,并依次对各阶段的阿莱亚·雅典娜宗教崇拜进行了分析,总结出,神庙选址会随时间不断发生变化,宗教崇拜在不同时期的表达方式也不同,这些不同的表达方式反映了不同时代的习俗与各地偏好,她还指出,在变化中也包含了一些共同发展模式,比如希腊大多数神庙都经历了从崇拜广泛神的朴实神殿到崇拜具体神祇的恢宏圣所的发展过程。

奥尔加·佐罗尼科瓦(Olga Zolotnikova)在《宙斯·吕凯奥斯崇拜》[15]中,探讨了宙斯·吕凯奥斯(Zeus Lykaios)崇拜,指出阿卡狄亚地区的宙斯·吕凯奥斯崇拜主要是在吕凯昂山,而宙斯·吕凯奥斯崇拜最初源自对某个原始印欧神的崇拜,Lykaios这一称号源自原始印欧语中的l(e)ukh-(“闪亮”)。他还指出,吕凯昂山流行的关于人变成狼的传说,很可能与宙斯·吕凯奥斯的祭祀以及某个崇拜狼神的阿卡狄亚群体有关。

阿卡狄亚地区的潘神崇拜也获得了不少关注。菲利普·博尔诺(Phillip Borgeaud)出版了《古代希腊的潘神崇拜》[16],在广泛利用文献、历史以及考古证据的基础上,探讨了古典时代潘神外形的演化与改变,分析了潘神的阿卡狄亚起源,并将公元前5世纪潘神崇拜在雅典的流行归因于潘神是城镇与乡村的中介。在这部书中,菲利普·博尔诺还探讨了潘神传说、潘神特性以及为纪念潘神举行的节庆活动等内容。

除了对某个地区或某个神祇的个案研究外,也出现了关于阿卡狄亚地区神庙和宗教崇拜的总结性著作,例如玛德琳·乔斯特(Madeleine Jost)的《阿卡狄亚的神庙与宗教崇拜》[17]。在这部著作中,玛德琳·乔斯特在仔细甄选有用材料和细致考察现代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许多关于阿卡狄亚宗教活动的令人信服且有趣的见解,并对整个阿卡狄亚地区的神庙以及宗教崇拜进行了总结。为了调查宗教崇拜之间所有可能的关联,玛德琳·乔斯特将这部著作分为两个部分。在第一部分,玛德琳·乔斯特从地形序列上考究了宗教崇拜和神庙的相关证据,依次考察了阿卡狄亚地区的主要城邦,对每个城邦中有关神庙以及官方崇拜的文献、铭文以及钱币证据进行评估,继而与考古挖掘和勘探进行比较;她还对麦伽罗波利斯建成之前的许多较小社会如帕拉西亚、麦那利亚分别进行了讨论。在第二部分,玛德琳·乔斯特依次考察了阿卡狄亚地区的神灵,列出了一份关于所有经常被崇拜的神灵的崇拜地点清单以及相关证据所指向的年代;之后,又依次考察了神灵的每一个崇拜,确定了每个神灵的特性与功能。在整部著作中,玛德琳·乔斯特一直保持客观严谨的学术态度,既没有构建任何关于阿卡狄亚宗教信仰的通用体系,也没有给不同崇拜中的单个神灵强加一种统一模式。《阿卡狄亚的神庙与宗教崇拜》是一部优秀的学术著作,不仅对研究古代阿卡狄亚地区的宗教与历史具有重要价值,同时对希腊宗教研究也具有重要意义。

玛德琳·乔斯特还研究了阿卡狄亚地区的神秘宗教。在《阿卡狄亚的神秘宗教》[18]中,她指出,和希腊的其他地区一样,阿卡狄亚神秘宗教崇拜的主要对象是母女神——德墨特尔和科莱(Kore);在阿卡狄亚的不同地区,这对母女神有着不同的名称,在麦伽罗波利斯城她们被称为“大女神”(hai Megalai theai),在吕科苏拉城则被称为德墨特尔和戴斯波伊娜。通过对比厄琉西斯秘仪和阿卡狄亚的德墨特尔和科莱崇拜,玛德琳·乔斯特指出,阿卡狄亚的神秘宗教虽然受到了厄琉西斯秘仪的影响,但其核心却是原始土著的。

3.关于阿卡狄亚族群的研究

相比阿卡狄亚地区宗教的研究,关于阿卡狄亚族群的研究要少得多,主要学术成果出自托马斯·海涅·尼尔森(Thomas Heine Nielsen)。在《阿卡狄亚:城市族名与部落主义》[19]中,托马斯·海涅·尼尔森分别探讨了阿卡狄亚地区的城市族名与部落主义,他指出,城市族名的出现是城市“城邦化”的一个好迹象,是判定城市城邦化的一个重要依据,总结了从古风时代到希腊化时代阿卡狄亚地区城市族名的使用情况;之后,他对阿卡狄亚部落内部的社群进行了考察,发现部落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城邦而非村社,他还指出,阿卡狄亚地区的主要城邦没有一个是属于部落的。

托马斯·海涅·尼尔森也对在公元前4世纪加入阿卡狄亚族群的特利菲利亚人进行了考察研究,发表了《特利菲利亚:族群构建与政治组织的尝试》[20]。他指出,特利菲利亚作为一个政治、族群及地理概念,建构于公元前4世纪上半期。特利菲利亚在公元前5世纪尚不存在,公元前4世纪时特利菲利亚人才创造了自己的族群认同,拥有了邦联特征的政治组织。他还指出,公元前4世纪60年代,特利菲利亚加入阿卡狄亚同盟,特利菲利亚人成为阿卡狄亚族群的一部分,标志着特利菲利亚创建族群认同与政治组织的尝试的结束。

托马斯·海涅·尼尔森还研究了整个阿卡狄亚族群,在《阿卡狄亚概念:民族、土地和组织》[21]中,他借用安东尼·D.斯密斯(Anthony D.Smith)提出的定义前现代化时期族群的六大“维度”[22],从共同的名称、共同的血缘神话、共同的历史、共同的文化、与特定领土的联系以及团结意识六个方面,详细探究了阿卡狄亚族群。他指出,阿卡狄亚人是一个能够吸纳新群体、具有扩张性的独特族群,而不是一个封闭的单元,而且阿卡狄亚族群也可以划分为许多次一级族群,每个次一级族群都以自己的方式呈现着它们的特征。他还指出,阿卡狄亚族群认同的政治化尝试主要是为了应对斯巴达,但这种尝试会受到地区性强邦的阻碍,因此,即便整个阿卡狄亚地区一致反斯巴达,并实现了阿卡狄亚族群认同的政治化,这种政治化的阿卡狄亚族群认同也会随斯巴达威胁的减弱而消散。

M.普雷策勒(M.Pretzler)从神话和历史两个方面,考察了泰盖亚的地区传统与社群认同,发表了《泰盖亚的神话和历史:地区传统和社群认同》[23]。他指出,地区传统与社群认同的关系十分密切,传统可以成为社群向外界呈现自我的一种手段,也可以影响社群成员的自我呈现,某些传统的流行与持续取决于它们在变化的历史环境中反映社群认同的相关方面的潜力,泰盖亚的传统反映了希腊城邦国家中传统与社群认同之间的这种复杂关系。

4.关于阿卡狄亚城邦与同盟的研究

关于阿卡狄亚城邦的研究,首先要提到的是托马斯·海涅·尼尔森,他发表的《关于古典时期阿卡狄亚依附性城邦的调查》[24],对阿卡狄亚地区不同类型的依附性城邦进行了细致研究,依次分析了位于大城邦领土范围内的小城邦、边区城邦(Perioikoi,意为“居住于周边的人”)、通过霸权同盟及类似组织依附于大城邦的城邦、阿卡狄亚同盟内部的城邦和部落及部落国家中的城邦,指出古典时代阿卡狄亚地区的很多城邦具有依附性,强调应该区别看待这些依附性城邦与独立城邦。

托马斯·海涅·尼尔森还与摩根斯·赫尔曼·汉森(Mogens Herman Hansen)共同编辑完成了《古风与古典时代希腊城邦名录》[25]。该书整理了1500多个希腊城邦,阿卡狄亚地区的城邦也被收录其中。这部书将所有城邦按照名称排列,并对每个城邦的历史都进行了简要介绍,对于研究古希腊城邦,尤其是资料缺乏的阿卡狄亚地区的城邦,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在关于阿卡狄亚同盟的研究中,J.A.O.拉尔森(J.A.O.Larsen)占有重要地位,他的《希腊联邦国家》[26],对古希腊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大大小小的同盟,尤其是同盟政府进行了细致深入的研究。在书中,拉尔森不仅分析了联邦国家组建的意图,还阐述了古希腊联邦主义的兴衰。该著作的第二部分包含了对阿卡狄亚同盟的讨论,在概述阿卡狄亚地区的地理环境以及同盟成立前的历史后,拉尔森叙述了阿卡狄亚同盟的历史,尤其介绍了同盟机构及其运作。拉尔森指出,不同于松散的军事同盟组织,同盟国家拥有政治、经济、军事、司法等多种职能,在古希腊历史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希腊联邦国家》为了解古希腊国家提供了一个全新视角,是研究古典城邦的必备参考。

克里斯蒂安·卡勒曼(Christian Callmer)研究了阿卡狄亚同盟成立前的历史,发表了《阿卡狄亚同盟成立前的阿卡狄亚历史》[27]。该文共包含四章内容,第一章描述了阿卡狄亚各地的地形,第二章探讨了自新石器时代以来阿卡狄亚人的经历以及阿卡狄亚与塞浦路斯之间的联系,第三章讲述了公元前7、前6世纪斯巴达与阿卡狄亚的关系以及斯巴达对伯罗奔尼撒半岛的主导,第四章讲述了自希波战争至伯罗奔尼撒战争后阿卡狄亚地区的历史,尤其介绍了泰盖亚和曼提内亚这两个城邦的活动。克里斯蒂安·卡勒曼的这篇论文为了解同盟成立前的阿卡狄亚历史提供了参考,由于它仅讲到曼提内亚城邦被斯巴达肢解,没有讲述琉克特拉战役及其影响,因此,对阿卡狄亚同盟成立前的历史介绍并不是很充分。

卡伦·R.胡弗(Karen R.Hoover)研究了公元前4世纪阿卡狄亚同盟的历史,发表了《麦伽罗波利斯和阿卡狄亚同盟的政治史(公元前370至公元前361年)》[28],论述了同盟自成立至最终分裂瓦解的全过程,尤其介绍了阿卡狄亚同盟机构以及同盟首府麦伽罗波利斯。该文对阿卡狄亚同盟的历史进行了全面介绍,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以阿卡狄亚同盟为研究对象的论文。

此外,关于阿卡狄亚城邦与同盟的研究性论著还包括斯蒂芬·霍金森(Stephen Hodkinson)和罗杰·布鲁克(Roger Brock)编著的《雅典以外的选择:古希腊政治组织与社群的多样性》,凯瑟琳·摩根(Catherine Morgen)的《城邦以外的早期希腊国家》以及S.杜沙尼克(S.Dušanić)的《公元前4世纪的阿卡狄亚同盟》。[29]

5.有关阿卡狄亚的其他研究

阿卡狄亚钱币研究引起了不少学者的关注,同时也引发了学界争议,争议的焦点集中在公元前5世纪的阿卡狄亚钱币的性质问题上。R.T.威廉姆(R.T.Williams)、G.K.詹金森(G.K.Jenkins)等学者认为,公元前5世纪的阿卡狄亚钱币由阿卡狄亚同盟发行,是具有政治意义的钱币。对此,R.T.威廉姆斯发表了《公元前5世纪的阿卡狄亚同盟钱币》[30]。还有一部分学者认为,公元前5世纪的阿卡狄亚钱币并不具有政治含义。巴克利·文森特·黑德(Barclay Vincent Head)指出,公元前5世纪的阿卡狄亚货币可能是宗教性质的。[31]托马斯·海涅·尼尔森发表的《阿卡狄亚同盟存在于公元前5世纪?》[32]指出,公元前5世纪并不存在阿卡狄亚同盟,因而公元前5世纪的钱币并非同盟发行的钱币。

亚尼斯·A.比库拉斯(Yanis A.Pikoulas)研究了阿卡狄亚地区的道路网,发表了《阿卡狄亚的道路网》[33],对阿卡狄亚东部、中部以及西部地区主要城邦的古代道路进行了考察和总结,重新建构了阿卡狄亚地区的古代路网,他认为,阿卡狄亚的路网是一个分布密集且系统化的道路体系,并且是伯罗奔尼撒半岛道路网的重要构成。他还指出,道路网与定居点有着直接联系,可以帮助确定那些存有争议的定居点的位置。不仅如此,他还认为利用路网还可以解释和了解历史事件。

詹姆斯·罗伊(James Roy)研究了阿卡狄亚地区的经济,他的《阿卡狄亚的经济》[34],全面介绍了阿卡狄亚地区的各类经济活动,比如农业种植、畜牧养殖、贸易活动以及雇佣军服务等。他指出,虽然阿卡狄亚地区存在许多相互独立的社群,但这些社群在经济活动方面仅有细微差别,所有阿卡狄亚社群在不同程度上似乎都从事着同一种经济活动,尤其是农业和动物饲养。他还指出,阿卡狄亚各社群从事相同的经济活动,但各社群政治实力的不同,导致一些社群在从事经济活动时更具活力。

(二)国内研究概况

由于有关阿卡狄亚地区的史料比较缺乏,相关记载又较为零散,导致研究阿卡狄亚面临的困难比较大,加之传统研究习惯的影响,国内学者很少会关注到阿卡狄亚地区。但国内学者在古希腊族群、城邦以及同盟等方面的研究,为笔者研究阿卡狄亚,尤其是该地区政治提供了许多有益借鉴和参考。

徐晓旭关于古希腊族群以及族群认同的研究,[35]对笔者理解阿卡狄亚族群以及族群认同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徐晓旭在《古希腊人的“民族”概念》中,分析了古希腊人独特的“民族”概念,指出古希腊人对“民族”及其相关族群属性有着不同的理解,但判定“民族”的标准是稳定的,即血缘、语言、宗教、生活方式等。徐晓旭还考察了古希腊民族认同中的个别主义和泛希腊主义,在分析相关代表性理论的基础上,重新界定了个别主义和泛希腊主义,分析了存在于个别主义与泛希腊主义之间的张力以及这种张力在古希腊民族认同中发挥的作用,指出希腊人正是在这种张力中,构建了自己的民族认同。徐晓旭对古希腊民族认同中的个别主义和泛希腊主义的探讨,对笔者思考和分析阿卡狄亚地区不同范围的族群以及族群认同有重要启发。

在《泛希腊崇拜与古代希腊民族认同》[36]中,蔡丽娟和徐晓旭从宗教认同的角度,探究了泛希腊崇拜体制的形成与运作,分析了该体制在古希腊民族认同机制中发挥的作用。该文对宗教崇拜与族群认同关系的分析,对研究阿卡狄亚宗教崇拜和阿卡狄亚族群认同的相互关系具有重要价值。在《古代希腊的城邦与宗教——以雅典为个案的探讨》[37]中,黄洋以雅典为例,探究了城邦与宗教崇拜之间的相互关系,指出宗教崇拜为城邦提供了基础,对城邦政治共同体意识的塑造以及城邦的社会与结构的形成发挥了重要作用,反之,城邦引导并管理宗教崇拜,又是宗教崇拜的基础。该文对于探究阿卡狄亚地区的宗教与政治的关联具有重要借鉴意义。黄洋关于古希腊城邦的研究,[38]对于理解阿卡狄亚城邦的形成和发展亦有重要参考价值。

此外,胡琳、杨婵对古希腊同盟国家的研究,[39]对探究阿卡狄亚同盟具有重要意义。孙晶晶从宏观角度探讨了古希腊城邦的社会与文化,并对古希腊的城邦同盟进行了分类总结,[40]她还注意到了阿卡狄亚同盟,在《古希腊城邦同盟的类型》[41]中,依据不同的标准把古希腊城邦同盟划分为不同的类型,将阿卡狄亚同盟划归到邦联国家一类。

由于国内对阿卡狄亚地区的相关研究较少,系统性的研究更是鲜见。因此,本书关于阿卡狄亚地区政治的研究,对观察古希腊地区政治发展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和意义。

三 研究思路与方法

研究思路:本书主要考察阿卡狄亚地区的政治发展,尤其是从古风时代到希腊化时代,阿卡狄亚地区从分裂到统一,再从统一到分裂的变化轨迹,探究引起这种变化的内外原因以及变化带来的影响。

研究方法:本书运用历史学研究的基本方法,在搜集和整理古代文献、考古资料等一手材料的基础上,借鉴参考国内外学者的相关研究成果,尽可能地梳理阿卡狄亚地区政治发展的脉络。同时,本书还运用历史唯物论和唯物辩证法,分析了阿卡狄亚地区分裂—统一—分裂变化的历史原因。

四 重难点与创新

本书的重点在于完整叙述阿卡狄亚地区的政治发展史,阐述阿卡狄亚地区自古风时代至希腊化时代历经的分裂—统一—分裂的演变过程,剖析在不同阶段引起阿卡狄亚地区分裂或统一的内外因素。本书的难点有两个,其一,在原始资料相对有限,文献记载零散的情况下,如何整理出一条阿卡狄亚地区政治发展的清晰完整脉络;其二,阿卡狄亚是古希腊的一部分,研究阿卡狄亚地区的政治发展过程不能将视角局限于阿卡狄亚本土,如何在希腊世界的大背景下关注阿卡狄亚地区的政治发展是本书的又一难点。

本书的创新之处有两点。其一,研究对象比较新。如上文所说,阿卡狄亚地区虽然得到了越来越多国外学者的关注,但很少有国内学者注意到该地区,因此,本书研究具有一定的开创性。其二,研究内容比较全面。除了对阿卡狄亚地区政治发展过程的梳理,本书还介绍了阿卡狄亚地区的自然地理、方言、族群、宗教等内容,对全面认知阿卡狄亚及其历史具有重要意义。


[1] 顾准:《希腊城邦制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3—4页。

[2] Homer,Iliad 2.134,2.605,2.611;Homeric Hymns 4.1,18.1;Pindar,Olympian Odes 6.100,6.619;Herodotus,The Persian Wars 1.146,2.171.2,8.26.1,8.72.2,9.28.16;Thucydides,The Peloponnesian War 1.2.3,5.29.1,5.60.3,7.57-58,8.18,8.37,8.58;Xenophon,Hellenica 2.2,3.5,4.8,5.1-5.4,6.2-6.5,7.1-7.5;Polybius,The Histories 4.8,4.19,9.17.6,12.4.13-14,16.12,3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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