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密道回响

石阶在苏瑶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每一步都激起微弱的荧光，仿佛踩在凝固的星河上。怀表贴胸而鸣，表盘裂痕处渗出的金光，将前方石壁上的壁画渐渐照亮——那是戴怀表的女人跪在老槐树下，手中捧着的五颗种子，根系正与地脉暗河相连。

“原来天仓种的真正使命，是守护地脉平衡。”苏瑶轻抚壁画，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1962年冬夜，年轻的祖母将红绳系在她手腕，“等槐花再开，就把种子还给土地。”

暗河的水流声突然变调，像是某种古老的警示。苏瑶握紧猎户刀，刀刃映出转角处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与怀表相同的星图。当她将红绳按在门环，铜锁发出锈蚀的轻响，门缝里涌出的气流带着陈年麦香，却隐隐夹杂着铁锈味——与1962年粮库事故档案里描述的变异麦种气息一模一样。

“小心头顶！”牛大力的呼喊从地面入口传来。苏瑶本能地扑倒，一支弩箭擦着发梢钉进石壁，尾羽上的红漆在荧光中格外刺眼——正是县农科所调查组的标记。她这才惊觉，密道顶部的石缝里，不知何时嵌入了监听用的铜喇叭。

“苏瑶同志，”张主任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带着刻意的温和，“调查组只是想协助保护种子，你这样躲躲藏藏，反而让人误会。”背景音里，刘翠兰的叫骂混着瓷器碎裂声，显然是周秀兰的药箱被打翻。

苏瑶贴着石壁挪到门前，门后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她突然想起瘸子的话：“守种人密道里，每道机关都连着地脉。”掌心的种子印记发烫，竟与门上星图形成共振，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直径三丈的圆形石室——中央石台上，悬浮着1962年未被销毁的变异麦种核心，表面的人脸纹路正在吸收地脉荧光，每道纹路都与鹰嘴岭的山梁走向一致。

“地脉核心在吞噬能量！”苏瑶惊呼。石室四壁刻满密密麻麻的人名，她认出其中有刘建军、瘸子父亲的名字，还有一个熟悉的姓氏——自己的姓氏赫然在列。怀表此时发出蜂鸣，表盖内侧浮现出新的字迹：“当双生种子共鸣，地脉将显形于阴阳两界。”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牛大力的铜铃铛响成一片：“他们在用炸药！”苏瑶冲到门口，只见石阶上方腾起烟尘，调查组的人正用铁锹撬动入口青砖。刘翠兰的猎户刀卡在石门缝隙，周秀兰倒在地上，药箱里的银针撒了一地。

“不能让他们炸开地脉！”苏瑶返身冲向石台上的变异核心，却在触碰到的瞬间，脑海中浮现出双生世界的画面：现代医院里，母亲的心电图突然波动，床头的槐花吊坠正在融化；1962年粮库，年轻的张建国将毒药倒入粮囤，却在最后一刻将真正的天仓种塞进密道。

“原来当年的毒粮事件，是双重守护。”苏瑶喃喃自语。变异核心并非纯粹的灾难，而是守种人用毒麦种形成的“地脉抗体”，与天仓种相生相克，共同维持着鹰嘴岭的生态平衡。而县农科所的调查组，此刻正在用炸药破坏这层平衡。

“快阻止他们！”瘸子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他捂着流血的额头，手中举着从调查组夺来的文件，“他们根本不是农科所的人，是当年参与粮库改建的地质队！”文件首页盖着“永固仓地质勘探专用章”，附图正是密道核心的星图。

苏瑶的怀表突然停摆，变异核心表面的人脸纹路同时转向入口方向。她看见调查组领队掏出怀表，与自己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表盖内侧刻着“天仓种，双生劫”——正是张主任父亲的遗物。

“当年我父亲没能完成的实验，今天由我来结束。”领队冷笑，手中的炸药包导火索正在燃烧，“只要摧毁地脉核心，就能让1962年的毒粮事件彻底消失！”他不知道，地脉核心一旦毁灭，鹰嘴岭的土地将彻底沙化，再无生机。

千钧一发之际，苏瑶将天仓种化作的光点注入核心，五道光柱突然撑起防护罩。变异核心表面的纹路开始逆转，地脉暗河的水流声转为清越的鸣响，石壁上的守种人名录发出微光，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你以为这些死人能保护你？”领队正要投掷炸药，张主任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腿，“我爹临终前说过，地脉是活的，毁了它我们都得陪葬！”两人在石阶上扭打，炸药包滚向密道深处。

苏瑶抓起红绳冲向炸药，却在触碰到的瞬间，看见祖母的幻象出现在火光中。“记住，种子的根须连着过去与未来。”幻象消失前，将一枚槐花吊坠塞进她掌心，与壁画上的信物分毫不差。

当炸药在防护罩外爆炸，密道入口的青砖应声崩塌。苏瑶被气浪掀倒，却看见变异核心表面浮现出整个鹰嘴岭的地貌，每条地脉都与老槐树的根系重合。怀表此时重新转动，指针指向一个从未见过的时间刻度——1903年，正是县志记载老槐树首次开花的年份。

地面归于寂静时，调查组的人已消失不见，只剩张主任靠在石壁上喘息。瘸子捡起掉落的文件，发现背面画着详细的“地脉引爆点”，每个标记都在守种人祖坟位置。周秀兰挣扎着爬起，用银针扎住牛大力手臂的伤口：“他们用的是迷药，不是普通炸药。”

苏瑶望向石台上的变异核心，发现人脸纹路已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五颗幼苗的图案。她突然明白，守种人世代守护的不是单纯的种子，而是地脉与人类共存的平衡。而县农科所的背后，显然有人知晓双生世界的秘密，试图用极端手段改写历史。

“看外面！”刘翠兰指着密道顶端的气窗。月光下，老槐树的五枝新芽正在疯长，每片叶子都映出调查组车辆离去的方向。苏瑶握紧祖母的吊坠，发现吊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槐花落尽时，双生世界的齿轮将再次转动。”

暗河的水流声突然变得急促，苏瑶的种子印记与怀表同时发烫。她知道，这场关于地脉与种子的战争远未结束——当调查组带着更危险的计划卷土重来，当双生世界的齿轮开始新的转动，鹰嘴岭的冻土下，藏着足以颠覆两个时代的终极答案，而她，必须赶在槐花凋零前，找到开启答案的钥匙。

石阶下的地脉暗河，此刻正倒映着老槐树的影子，树干上新出现的枝桠，分明与苏瑶在现代公寓看见的老照片一模一样。她深吸口气，将红绳系在石门环上，守种人世代相传的责任，此刻正通过掌心的温度，融入她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