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正中下怀

第二天早上，在家里吃过了早饭，陆远就载着两个姐姐离开了家。

二八大杠自行车虽然旧了点，但实际的载重量是没的说。

前面大梁上坐着一个人，后车架还驮着一个也轻轻松松。

不过，这会儿因为物质匮乏肚子里没有油水，也几乎很少能看到胖的人。

像陆英和陆霞姐妹俩都只有八九十斤重，对于一米六和一米六多的个头来说，这个体重属于偏瘦了。

“老小，等我跟大姐要是在被服厂能干长的话，我们也琢磨买辆自行车。”

陆远因为有姐姐在前面的遮挡，也免受了许多冷风吹，他笑眯眯的应道，“行啊。到时候，甭说一辆，你们一人一辆凤凰都成。”

“啥家庭啊，一买买两辆凤凰自行车。老小，你现在口气真的好大。

一辆普通牌子的自行车都要一百五六，凤凰更是得一百七八，还得要商业局发的票！”

陆霞说话间，还用带着棉手闷子的手，从抓住车把中间那块换了位置，拍打了两下陆远的胳膊。

坐在后面车后架上的陆英也忍不住笑道，“是啊，哪那么容易弄到两份自行车票啊，能有钱有票的买到一辆都开心极了。

大哥大嫂他们结婚的时候，买的还是长征呢。”

陆远知道，在七十年代，自行车仍旧是很多人家家里的大件。

永久、飞鸽，以及凤凰是要凭票购买的，只有一些杂牌自行车可以随便买。

很多地方还曾流行过一个顺口溜，“飞鸽快，永久耐，骑着凤凰谈恋爱。”

凤凰牌自行车尤其以精美的造型，坚固的质量，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梦想之车，更是其中的王牌。

可以说，在这个年代拥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比未来的宝马奔驰还能让人眼红。

并且，即使有了票，因为供应紧张，也许还得找人加价几十块才能买到手。

“大姐，二姐，你们就好好上班学手艺吧，到时候看弟弟能不能给你们弄来凤凰自行车不就行了。”

在呼啸的寒风中，陆远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姐妹俩双双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更加善解人意的陆英，先开了口，“我看我们弟弟现在是跟从前不一样了，大米猪肉白糖奶粉的都能弄到，没准真能弄来凤凰自行车。”

陆霞也不想打击唯一的弟弟，跟着接茬道，“是啊，那老小，我们可努力攒钱等着买凤凰的自行车了。”

陆远清楚现在的他，在姐姐们的眼里，虽然有了很多改变，也有了不小的办事能力，但距离能办大事还有差距。

“好啊，到时一定让你们都骑上，让别人都羡慕。”

“行啊。先不说别人了，大嫂要是看到了，肯定第一个羡慕眼红死，她结婚都没骑上凤凰自行车。”

陆霞对于那天分家时候，冯秀华的表现还是很在意和生气的，所以脱口而出了这些心里话。

陆远和陆英也都或多或少的有意见。

只是大清早的，谁也不想多提影响心情。

因此，很快换了话题。

等到了林业局的主道以后，他们又骑行了一段距离，再拐个弯就到了被服厂的大门口。

正值早上上班的时间段，有不少骑车或者步行的人们从敞开的厂子大门进入。

而陆远眼尖的看到在门岗旁边一棵松树下，站着一个推着自行车的人。

虽然穿戴的很厚实，但露出的身形和眼睛还是能看出来正是许卫民的老姨蔡宝娟。

他先是语速很快的跟姐姐们说了下那个人是谁，然后又单手握着车把的挥手打招呼。

“老姨。”

蔡宝娟几乎同时也看到了同骑一辆自行车过来的姐弟三人，立即笑着诶了一声，也招了招手。

等到两方人马汇合后，陆远歉意的说道，“老姨，你是不是等半天了。真不好意思啊，从先锋过来道有点滑，没敢骑太快。”

蔡宝娟的态度比昨天还要热情，急忙的摆手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也刚到。而且这天冷路滑的，你还驮着俩人可千万别骑太快了。

哎呀，你这俩姐姐长得都挺俊啊，大眼睛双眼皮儿水灵灵的。”

姐妹俩被初次见面的人夸赞的都有点羞涩，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陆远立刻笑着给她们做了简单介绍。

因为有许卫民那层关系，还有礼送的十分到位的奶粉的加成，所以几个人在门外没有聊上几句，蔡宝娟就把姐妹俩大包大揽的领了进去。

陆远原本还想跟进厂里去看一看参观参观，见状也打消了念头。

反正只要姐姐们能在这里上班，以后有的是机会。

于是，他自行车车把一拐，也很快离开了被服厂这边。

不过，并没有原路返回的回家，或者去找许卫民，而是打算去弄一些活物，养在空间里做做实验。

可惜，现在是大冬天，没有其他季节那么温暖，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堆活的东西。

除了山上的猎物，冰窟窿里的鱼，也就是自家饲养的一些鸡鸭鹅兔狗猫了。

至于猪牛羊等大的动物，暂时还不在陆远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首先是资金有限，私下买卖活的也存在各种风险。

另外，拥有空间的这个秘密，他只想带到坟墓里去，不想被任何人窥探到分毫，所以还是小心驶的万年船，越谨慎越好。

林业局自发形成的小市场，倒是有时候也有卖活禽的，但是陆远之后还要在那里卖鱼，而且这种事情也得碰运气，索性没有往那面去。

陆远漫无目的的在不算宽的街道上骑行着，正思索着实在不行先买两只活鸡得了。

突然，听到了一阵激烈的狗吠声。

像是好几只狗在一起打架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痛苦的哀嚎和逞凶的叫唤。

陆远立即循声找了过去。

然后，看到在一块空场的雪地上，有四五只狗正在一起撕咬一只黄色的母狗。

之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是母狗，除了长相清秀以外，还因为那一排明显下坠的口粮头。

陆远大喊一声的同时，又下了自行车放在一边，随手抄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就跑了过去。

起初，那几只狗也许是仗着数量多，并没有太害怕，还冲着他凶狠的呲牙挑衅。

有一只黑白花的狗，更是直接冲了上来，想要下口咬人。

但是，陆远可不是吃素的，一棍子就把它打飞了起来，疼的嗷嗷叫。

其他几只狗，立刻不讲义气的四处逃窜。

砸在雪地上的黑白花看到孤立无援，再是不甘心，也只能瘸着腿跑了。

陆远望着那几只狗的身影，轻哼了一声，感觉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估计都是欺软怕硬的多，只要武力值足够，就能做到震慑。

等他低头去看那只黄色的母狗时，发现被咬的挺惨，狗头还有身上四肢以及旁边的雪地上都有星星点点血迹。

而这只母狗好像很通人气，知道陆远是它的救命恩人，不会伤害自己，还摇动着尾巴，在往他的身边靠近。

陆远赶紧的又往前凑了几步，“你是野狗，还是谁家的狗。”

他这句话，本来是自说自话而已，也不可能期待狗来回答。

结果，从旁边传来了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这大黄不是野狗。”

陆远正在凭着声音辨别人在哪里时，然后就看到从一个木头盖的厕所里，走出来一个边走边提裤子的老头。

“原来是老钱家养的，后来他们家调动搬走了，就成野狗了。

附近邻居谁家有时候也喂点吃的，但谁家也不呆，拴住了也挣脱了链子往出跑，不过就在这片转悠，一直也不跑远。

前段时间不知道啥时候配上崽儿了，生了五六个，现在还有三个活着……”

陆远听完了以后，只觉得狗最忠实这句话说的太对了。

这个大黄估计以为主人还会回来，所以才不离开这片区域。

“小伙子，我看你挺好心的，要不然那几个小狗崽你都养了吧。

这天越来越冷了，再这样下去啊，肯定都得冻死，不管咋说，也是几条小生命。”

陆远正四处的寻找活物呢，这当然是正中下怀的事情。

而且，他不止想要养几只小狗崽，连这个大黄也想一并的带走，放进空间里养着。

不过，面上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大爷，那几只小狗崽在哪儿呢？能养活吗？”

老头一听，高兴坏了，“肯定能养活。就在我家柈垛的空里面，走，现在就领你去看看。”

陆远压下心里的喜悦和好奇，立刻应了一声好，就抬腿跟了上去。

而大黄仿佛也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林区这边烧火做饭取暖，都是以烧木材为主，所以柈子垛就成为了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风景。

有的人家码的是方垛，垛顶起脊，用薄木板油毡纸当瓦，防雨防腐。

有的是长垛，码在院子周围，充当一层围墙。

老头带着陆远去的柈垛，正是他们家仓房旁边码起的一排有点歪斜的柈子垛。

一看就是经受过很多风吹雨淋了，柈子的颜色都变了。

至于那空隙，成人钻进去肯定是有些费劲。

倒是给大黄狗，提供了一处安全又背风的场所。

“小伙子你看看，哽叽的还挺欢实呢，绝对能养活。”

陆远其实还没有走到地方就已经听到了小狗崽哼唧的动静，现在往里面那么一看，发现是三只黑色灰色的小狗挤在一块，估计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能养活就行，我也怕好心办坏事。”

老头急忙摆手，“那哪能啊。再说，是死是活也是它们的命，能多活几天也是偏得的，咋的也比哪天冻硬了好。”

一老一少正说话的功夫，大黄狗就从缝隙里挤了进去。

小狗崽知道狗妈妈回来了，哼唧的声音更大了，还出于本能的找奶吃。

大黄找了一个姿势在破垫子上面卧倒，然后方便几个狗崽吃奶。

老头叹了口气，“这年月，谁都不易呀。等喂完奶，我就帮你把那几个狗崽整出来。”

“好的，大爷。”

陆远装作做了一些心理建设的再度开口，“那我把这狗崽儿都带走了，大黄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把它也带回家吧。”

老头激动的直拍大腿，“哎呀妈呀，你这小伙子心真太好了。之前那几个狗打架，你帮着出头我就看出来了，一般人懒得管这事。”

陆远有点儿受不了老大爷的情绪外露，也不太想弄出太大的动静，引来更多的人围观，给日后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大爷，你先别激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带回家养，也只能试试看，万一哪天大黄跑回来了就算了。”

老头立刻用力的点头附和，“明白，明白。这玩意狗不嫌家贫，非得认准这地儿了。咬上屎橛子给麻花都不换，谁也没招！”

大黄那边很快喂完了奶，就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它竟然都没有用老头出手，就用嘴一个个的把小狗崽从里面叼了出来。

等到发现不止要把几个孩子带走，自己也要被连窝端了，狗眼里竟然还溢出了一些泪水。

陆远把这些看在眼里，也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这只大黄狗的通人气，更想要好好的养着它们了。

等到挥别了老大爷，陆远加速了骑车的速度，很快就离开了这一片。

他直到骑远了一些，找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才带着大黄狗和三只狗崽进入了空间里。

大黄猛然间从冰天雪地到了温暖如春的地方，吓得差点儿抱头鼠窜，疯狂的叫唤。

毕竟，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这样一冷一热的反差也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等到确定了没有危险以后，又欢快了起来，同时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在探索。

陆远把这只很通人气的大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觉得捡到宝了，以后有了它们的陪伴，也许会获得更多的乐趣。

几只小狗崽到了温暖的环境里，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哼唧的厉害，还睁着小狗眼四处看。

陆远把它们都安顿到了茅草棚子附近，现场用纸壳箱子和破衣服，暂时制作了一个新的狗窝。

因为大黄身上还有伤，所以陆远也没有在空间里多待，又出去了一趟买东西。

等到他再回来时，就惊喜的发现，黑土地上种植的小菜苗又有了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