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响银,仍按往例,多报四万两,半余留至太尉府,半余送至各地兵府帐中。”李定国稳坐中府,与副将叶孝英如此交代。
“大人,托孤之日、先帝驱离将军,独与吴左贤、陈广明交言,近日这巷井传闻皆传,其恐欲暗敌将军,今日我等是否该稍避风声呢?”李定国闻之,淡然一笑
“孝英,你既言之、吴左贤、陈广明受先帝指使,欲暗敌我等,那既便我们这断时日,不再贪墨响锐,他们就不与我等为敌了吗?”李定国站立,背过身去,口中喃喃道:
“先帝创三公九卿,设御史台,口称监察百官,铲除奸邪,整顿吏治,但我却很想问一问陈广明那贼人,御史台的金枝玉叶下,压了多少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作奸犯科的人命官司!”叶孝英若有所思,却又面露忧色,再次询道:
“将军难道却无准备?”
“自有,自有。”
李定国言之大有信誓旦旦之味,只见那布满岁月轨迹的老皱之脸,竟一时闪露出了一股年少得志、衣锦还乡的神色。
征战沙场,先登夺旗的老将。却要在垂暮之年,与混迹官场,老谋深算的“狐狸老官”决一盘棋,既决荣辱,亦决去留。
“广明兄,叫堵在太尉府门口的,你的人撤去吧。”
“我就搞不明白了,先帝设御史台阁之时仅拨了我三千卫军,如今却要我这小小御史台去查总管朝廷十五万中央军、二十万地方军、六万京师禁军的太尉官府,贪墨银两的几许小事,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唉~就算他李定国权势滔天,咱这天子脚下还不是应诏行事,我就不信他倒还敢造了孔家的反了?”
“再者咱这位高祖武皇帝,是天下独一份的精明,欲夺军权,岂又会不留后手呢,等等时日,他留的人该来了。”
白狐狸脸上继而露出一丝狡黠。
其实按理说第十二道诏书寥寥一句,交语往后,先帝撒手人寰,是绝不可能与咱这位看似胸有成竹、掌握全局的“狐狸老官”交代什么后手的。
除非这是咱这位年轻臣相凭借着对先皇政治布局的极度信任,以及对自我主观预感的极度自负,从而脱口而出的,给盟友的一剂强心针。
具有赌徒思维的人,一面易于成事,一面亦常于亡事。
今时来看,吴左贤倒是惯喜豪赌,成于彼身,亡于彼身的那种。
冷月无声,寒光影射,一盏孤灯独亮。吴左贤独坐书桌之前,竟然破天荒的看起孙武兵法来了,往前此人最不喜战事征伐之事,一心只忠于那孔孟文治之言,如今这反常举动或许是心中烦闷,百无聊赖,又或许是想起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话术来了罢。
猛然,锋锐的利箭划破长空,发出一阵惊啸,精准的将携带文书直抵臣相文案,文书之上贺然标名,臣相拜帖
大内虎卫禁军统领—张尧
东城禁军典军校尉——杨空济
西城禁军折冲校尉,兼太尉府参军副将——叶孝英
阅览完书,吴左贤心中暗喜,不禁惊叹:“京师禁军,半数可尽入我手”
拜帖在烛火的燃烧中化为灰烬。此间名者,如若事完功成,便个个升官发财,荣登高位,可如若最终兵败如山倒,便会是家中祸水,危及全家满门。正所谓京师权斗,稍差毫厘,满盘皆输。
马声长吟,太安的斥候孤兵闯入了满城风雪的北都——永安境内。昔时先帝高祖,以将兵勇武夺天下江山。中原之地,兵马集繁,高祖以方位之导,设中原四镇,分兵四方,拱卫京师,其中有北都永安的北庭都护府,驻永安前军;南都广陵的南庭都护府,驻广陵后军;西京宏阳的西域都护府,驻安西左军;东京东海的东域都护府,驻东海水师。四方强兵,似长枝绿叶,以彼之身滋养中枢。
孤兵冒着风雪进入了永安城郊外的军帐大营,带去了一封皇帝诏书,诏书之上贸然有言:“丞相吴左贤,御史大夫陈广明为祸朝中多年,朕亡且后,幼主年幼,恐权臣势大,欲专权朝中,暗害新君,特命四方都府。接诏之时,入京讨逆,以清君侧。”
预知;朝堂大势到底鹿死谁手?文武对弈又有怎的光彩?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