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市第七高中的黄昏总带着金属锈蚀的气息。白影把化学试剂瓶放回柜子,指尖在触碰到实验试剂瓶的瞬间,玻璃表面突然浮出蛛网状的裂纹。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电流过载的嗡鸣,那些从三个月前开始滋生的幻觉,正化作银蓝色电弧在试管架间游走。
“硝酸银溶液需要静置三分钟。“化学老师的声音穿过粘稠的空气。白影低头凝视试管中沸腾的液体,瞳孔深处倒映出某种不属于现实的幽光。当他试图调整恒温器旋钮时,整排试剂瓶突然集体共振,发出类似编钟的清脆鸣响。
林小夏的橡皮擦滚到他脚边。“你脸色好差。“少女压低声音说,“要不要去医务室?“她发梢沾着的樱花香,与窗外飘来的铁锈味形成微妙对冲。白影弯腰捡橡皮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阳光下诡异地分叉,其中一道阴影正朝着西北方向扭曲。
路灯亮起的瞬间,少年猛地转身。身后只有被风吹起的试卷在走廊飘荡,但空气中残留的空间褶皱骗不过他的眼睛。这些常人看不见的波纹,从上周开始频繁出现在他视野边缘,如同死神织就的蛛网。
真正致命的杀机在23:14分降临。
白影数到回家路上第49盏路灯时,发现所有光斑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扭曲。柏油路面浮现出血管状的紫色纹路,当他踩到第13道裂纹时,虚空魔镰的刃尖已经抵住脊椎。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白影向前扑倒的姿势堪称狼狈,但恰好让镰刃撕开的次元裂缝擦着后背掠过。
虚空裂缝在左肩三寸处绽开,幽紫镰刃带着空间震颤劈落。白影蹬着广告牌凌空翻越,书包被整齐削成两段,练习册如白鸽纷飞。
“反应合格。“黑袍人从扭曲的空气中浮现,镰柄纹着衔尾蛇图腾,“但命运判你死刑。“
白影背靠变电箱喘息,路灯在头顶滋滋作响。第二道裂缝在脚底张开,他翻滚着撞进便利店雨棚。冰柜轰然炸裂,镰刃擦过后腰带走一片校服布料。
“你们杀人前都不做背景调查吗!“白影抄起滚落的易拉罐掷向对方,“我上周数学才考了58分!“
鬼爪的声音像是用刀尖刮擦玻璃,“竟然能躲过虚空锚点。“
十二道空间裂隙同时绽放,白影的瞳孔中倒映出绚丽的死亡星空。他的运动鞋在地面擦出火星,第六感疯狂预警着来自七个方向的攻击轨迹。左肩被割开血线的瞬间,他看清了悬浮在鬼爪身后的暗金色轮盘——那是权能序列的具象化投影,刻着“虚空Ⅱ“的符文正在燃烧。
“为什么杀我?“白影翻滚着躲过斩首一击,背后的广告牌被虚空吞噬成粒子状态。鬼爪的镰刀在月光下画出混沌的图腾,整个街区的空间结构开始坍缩。
魔镰突刺的速度突破物理极限,白影看到刃尖在视网膜上留下的紫色残痕。死亡的气息冻结了血液,却在心脏停跳的刹那,某种沉睡的力量挣断了枷锁。
惊雷劈开夜空时,鬼爪的面具出现了第一道裂纹。
白影的右手悬停在魔镰刃口上方,跃动的电光组成肉眼可见的离子护盾。他脚下的柏油马路呈放射状龟裂,每一道裂缝都迸溅着紫色电芒。远处便利店玻璃接连炸裂,整条街区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
虚空轮盘骤然膨胀,执行官背后浮现出遮天蔽日的傲慢图腾。白影身上的雷光却在持续进化,最初的电弧开始凝聚成古希腊闪电符文的形态。当两人的力量场对撞时,方圆百米内的雨水全部悬浮在空中,化作无数棱镜折射着紫金双色光芒魔镰突然消失又出现在头顶,白影狼狈地滚向右侧。虚空裂缝撕开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将消防栓切成光滑的金属圆片。“你的问题毫无意义。“鬼爪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魔镰在他手中旋转成暗紫色的光轮,“你只需要成为祭品。“
路灯接连爆裂,街道陷入黑暗。白影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视网膜残留着魔镰划过的轨迹。第七次斩击袭来时,他的运动鞋突然迸发紫电,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弹射到公交站牌后方。金属站牌被虚空吞噬的瞬间,他嗅到发梢传来的焦糊味——那是雷电灼烧空气的气息。
“原来如此。“鬼爪停下攻势,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虚空物质在他脚下汇聚成漩涡,魔镰尖端开始凝聚暗紫色的光球,“难怪预言会出现扰动。“
白影扶着渗血的左臂站起来,发现指尖有细小的电弧在跳跃。远处传来路人的尖叫,但他耳中只剩下雷鸣般的心跳。当光球膨胀到直径三米时,他看见鬼爪身后展开六道虚空裂缝,如同恶魔张开的羽翼。
“永别了,变数。“
六道虚空洪流同时袭来,白影的瞳孔突然镀上紫电。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看清每道攻击的轨迹,身体自动做出反应。电弧在皮下血管中奔流,当他踏出第一步时,人行道地砖在脚下炸成齑粉。
魔镰斩空的刹那,鬼爪听见少年带喘的笑声:“你说结束就结束?“白影出现在五米外的路灯顶端,校服鼓荡着猎猎风声,浑身缠绕着游走的电蛇,“我的人生剧本里——“他俯冲而下,指尖凝聚的雷光刺破黑暗,“可没有任人摆布这一章!“
雷针穿透虚空屏障的瞬间,整条街道的电路同时爆出火花。鬼爪的银面具裂开一道细缝,暗红血珠沿着下巴滴落。他望着少年远去的电光残影,舔了舔嘴角:“雷电权能...看来要重新评估了。“
致命转折发生在凌晨00:31分。
白影的雷枪贯穿鬼爪左肩时,执行官面具彻底碎裂。少年在对方灰蓝色的瞳孔深处,看到了自己周身缠绕的雷暴中,竟混杂着缕缕黑色雾气。
“欢迎来到真实的...“鬼爪化作虚空粒子消散前,将染血的水晶吊坠抛向高空,“...世界。“
吊坠落在白影掌心时,内侧浮现出两行小字:
【权能序列VII-雷电】
【继承者:白氏末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