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谁说毒人不讲武德
- 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 羲皇之滨
- 3856字
- 2025-06-01 23:20:41
寅时的山风裹着晨露的凉,掠过陆寒发梢时,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青锋剑在掌心发烫,第三层“照心”剑意如活物般爬过经脉,将四周一切都筛进眼底。
赤炎老怪袖中淬毒匕首的寒芒,苏璃药囊上被指甲掐出的褶皱,甚至老槐树皮裂缝里那只夜枭缩成毛团的弧度。
“当年你们联手围攻药王谷,今日我来替她讨个公道。”
他开口时,声音比剑刃更冷。
十年前苏璃说的“阿娘被火红色身影震飞”的片段,此刻在他识海里与眼前人颈侧的火焰纹刺青重叠。
苏璃的指尖深深陷进药囊,净莲草的热度透过粗布烙在掌心,手背上的淡青色印记突然泛起微光。
那是母亲临终前用净莲草汁为她点的守心印,此刻正随着赤炎腰间的银鳞玉佩震颤。
十年前那把劈碎母亲护心镜的剑,剑镡上的银鳞花纹,她在噩梦里数过八百遍。
“你可还记得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她的声音像碎冰,每个字都戳进老怪的耳膜。
赤炎老怪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陆寒眼中翻涌的剑意,望着苏璃手背上泛起的青光,忽然笑了。
那笑声起初像破风箱,后来越放越大,震得老槐树上的夜枭扑棱棱飞走:“小丫头,你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动我?”
话音未落,他袖袍猛抖。
陆寒的“照心”剑意最先捕捉到异常。
老怪袖口翻卷处,一缕赤红色灵气如蛇信窜出,眨眼间在四周凝成火墙。
松涛声被热浪碾碎,小村的青瓦瞬间焦黑,火势顺着石磨腿往上爬,烤得陆寒耳尖发烫。
“你们连渣都剩不下!”
赤炎老怪的指甲在瞬间暴涨三寸,泛着血锈色,拍向苏璃面门。
他算准了这丫头修的是医道,最怕近战火攻。
当年围攻药王谷时,就是这招烧了藏药阁,烧了苏璃母亲的本命药鼎。
但他没算到那道白影。
“你这老东西,倒是活得挺久。”
话音比火焰更轻,却像根银针扎进火海。
青鸾的玉扇展开时,陆寒只觉眼前一花。
方才还舔着他裤脚的火苗突然凝固,继而如被无形的手揉碎,化作万千火星簌簌坠落。
她站在焦黑的老槐枝桠上,素白裙裾未沾半点烟火,扇面绘着半朵残荷,正是药王谷主殿的纹饰。
赤炎老怪的指甲在离苏璃鼻尖三寸处顿住。
他抬头,与青鸾的目光相撞。
十年前他砍断这丫头的琵琶骨时,她不过是个缩在药鼎后的小侍女,如今眼中的冷意,倒比当年的苏夫人更甚三分。
“青鸾...”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踩碎了脚边焦黑的紫灵草叶。
“当年你说‘留个活口问问药经下落’,于是砍了我的筋脉。”
青鸾的扇骨轻轻敲在掌心。
“现在我来问问你,药经下落找到了么?”
陆寒趁机横剑拦在苏璃身前。
他能感觉到苏璃的颤抖透过衣袖传来。
不是害怕,是因为青鸾的话揭开了她记忆里最痛的疤。
十年前她被母亲推进密道时,最后看见的就是青鸾护在药鼎前的背影,血浸透了月白衫子。
“三位小友玩够了么?”
赤炎老怪突然咧嘴一笑,指甲上的血锈色更浓了。
他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喉间发出咯咯声响,“既然你们非要追着旧账不放。”
“小心!”
苏璃突然拽住陆寒的手腕。
她的“净莲眼”初醒,看清了老怪脚边正在凝结的黑红色雾气。
那是用活人血祭炼的“腐骨毒”,当年就是这东西,让药王谷三百弟子的尸体化成了一滩脓水。
陆寒的剑意瞬间覆盖周身。
青锋剑嗡鸣着划破毒雾,却在触及老怪胸口时被一层暗金色护罩弹开。
他这才注意到老怪脖颈的火焰纹刺青正在蠕动,像活物般爬向心口。
那是魔教“焚天印”的禁术,需以自身精血为引,短时间内提升三重境界。
“筑基中期?”
赤炎老怪舔了舔嘴角,护罩上的剑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就算你这小剑修有点门道...”
“啪。”
青鸾的玉扇突然合上。
老怪话音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见扇骨尖正抵在自己喉结上。
不知何时,她已从槐枝跃下,素白裙摆扫过焦土,连一片草屑都没沾。
“十年前我护不住药鼎,”
她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
“今天,我护得住要讨账的人。”
陆寒眼角微跳。
他的“照心”剑意捕捉到青鸾袖中若隐若现的银线。
那是用千年冰蚕丝混着毒蜂尾刺织成的“锁魂网”,专破魔教护体功法。
当年药王谷大弟子的佩剑,就是被这东西绞成了废铁。
赤炎老怪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喉间的扇骨在施压,只要青鸾再用三分力,他的喉管就会像被踩碎的竹管。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石子滚落的轻响。
是村后的山壁方向。
陆寒的“照心”剑意也捕捉到了那点动静。
他余光瞥见苏璃微微侧头。
那是他们与柳长风约定的信号:“绕后完毕”。
老怪的瞳孔骤缩。
他想转身,却被青鸾的扇骨锁住咽喉;想发毒雾,又忌惮陆寒的剑意。
就在这瞬息的破绽里,他听见苏璃的药囊“唰”地打开,净莲草的清香混着刺鼻药气扑面而来。
那是能解百毒的“还魂散”,但此刻被苏璃用内力催成了针。
“老东西,尝尝我药王谷的‘千草针’。”
苏璃的指尖在药囊口连点七下。
陆寒的青锋剑同时刺出。
剑光裹着剑意,直取老怪丹田。
那里是“焚天印”的命门。
而在三人的包围圈外,山壁阴影里,一道身影正蹲在焦黑的柴堆后。
柳长风摸出腰间的追魂钉,指甲在钉尾的符文上轻轻一刮。
那是用苏璃给的“引魂香”浸过的钉子,专破魔教修士的遁逃之术。
“得罪了。”
他低声说完,将钉子稳稳按进土中。
山风卷着晨雾吹来,隐约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山壁阴影里,柳长风的指甲刚刮过追魂钉尾的符文,那缕浸了引魂香的异香便随着山风钻进他鼻腔。
他望着焦土上三人与老怪对峙的身影,喉结动了动。
这是他自药王谷覆灭后,第一次离仇人这么近。
指尖在钉尾的阵纹上最后一按,追魂钉“噗”地没入土中三寸,他迅速捂住嘴,用只有苏璃能听见的传音道:“苏师姐,动手吧,我们准备好了。”
这句话像一颗火星掉进油坛。
苏璃手背的守心印突然灼痛。
她望着赤炎老怪脖颈蠕动的火焰纹,十年前母亲护心镜碎裂时溅在她脸上的血珠,突然顺着记忆的裂缝渗进眼底。
净莲眼在眉心突突跳动,原本只是淡青色的印记竟泛起白光,像有人在她识海里撒了把星子。
那是母亲临终前注入她血脉的净莲灵力,此刻正顺着经脉翻涌,在她身周凝成半透明的莲花虚影。
“你不是人......你是魔教豢养的走狗!”
她的声音里混着两种音调,一种是她自己的,清冷却发颤。
另一种更沉稳,带着药鼎长年累月熬煮灵草的醇厚,像是母亲的魂灵附在了她身上。
莲花虚影的花瓣轻轻一颤,原本握在掌心的千草针突然浮起,七十二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绕着她旋转,每一根都沾着还魂散的青雾。
赤炎老怪的瞳孔骤缩成针尖。
他能感觉到那股莲花灵力里藏着的克制。
正是当年苏夫人用“净莲焚毒诀”烧穿他左胸的气息!
他猛地甩袖,袖口的赤红火灵蛇般窜向苏璃面门,却在触及莲花虚影的瞬间“滋啦”一声,像被泼了滚水的虫豸般蜷缩成灰。
“臭丫头!”
他嘶吼着扑过来,指甲上的血锈色几乎凝成实质。
陆寒早有准备,青锋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第三层“照心”剑意如浪涛般涌出。
他能清晰看见老怪脚下腐骨毒雾的流动轨迹,看见他丹田处因“焚天印”而鼓胀的血管,甚至看见他后颈因恐惧而竖起的汗毛。
“你的命,今天得留下。”
陆寒低喝一声,剑光裹着剑意劈向老怪咽喉。
这一剑他练了七七四十九天,借的是晨露的清冽、松涛的势、还有苏璃每夜在他窗外熬药时飘来的苦香。
剑锋即将触及老怪脖颈的刹那,他突然收了三分力。
不是心软,而是要让老怪在死前看清楚,杀他的是谁。
但老怪没给他这个机会。
腐骨毒雾突然像被抽了绳子的蛇,疯狂涌进老怪口鼻。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底下暗金色的骨骼;原本蠕动的火焰纹刺青猛地炸开,在他背后凝成半人高的火魔虚影。
陆寒的剑刃刚触到他咽喉,便被火魔虚影的利爪拍偏三寸,擦着老怪耳尖划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小辈!”
老怪的声音变得雌雄莫辨,像是有另一个灵魂在他喉管里说话。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查到药王谷的真相?告诉你们——”
他突然抓住陆寒的手腕,溃烂的指尖扎进肉里。
“当年围攻你们的,可不止我一个!”
苏璃的莲花虚影瞬间暴涨三尺。
她挥袖甩出七十二根千草针,银针穿透毒雾,精准扎进老怪周身大穴。
青鸾的锁魂网不知何时已展开,银线如灵蛇缠住老怪四肢,冰蚕丝特有的寒意顺着他经脉往上爬,冻得他火魔虚影都开始颤抖。
柳长风在山壁后握紧了拳头。
追魂钉的阵纹开始泛红光,这说明老怪动用了遁术。
但引魂香早已渗进他的灵识,就算他能逃到千里之外,他们也能顺着钉尾的阵纹追过去。
他摸出第二枚追魂钉,正打算补阵,却听见焦土上突然传来骨裂般的脆响。
陆寒的青锋剑终于贯穿了老怪丹田。“焚天印”的核心在剑刃下碎成齑粉,火魔虚影发出一声尖啸,化作万千火星消散在空中。
老怪的身体重重摔在焦土上,溃烂的脸转向苏璃,突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小丫头......你以为杀了我......就赢了?”
他的手艰难地指向村外的方向。
“去看看......山后那片乱葬岗......”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汽化。
陆寒的剑意扫过,只来得及抓住他腰间的银鳞玉佩。
正是苏璃在噩梦里见过八百遍的那枚。
苏璃踉跄着蹲下,颤抖的手抚过老怪汽化前留下的焦黑血痕。
净莲眼的光芒渐弱,莲花虚影也慢慢消散,但她能感觉到,母亲的灵力在她识海里轻轻一颤,像是在确认什么。
青鸾收起锁魂网,玉扇掩住半张脸:“他刚才说的乱葬岗......”
“我去查。”
柳长风的声音从山壁后传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手里还攥着第二枚追魂钉。
“引魂香的时效还有三个时辰,我顺着钉阵找过去。”
陆寒将银鳞玉佩递给苏璃。
玉佩上还留着老怪的体温,触手一片冰凉。
他望着苏璃眼底翻涌的情绪,突然想起三天前她在药庐里说的话:“阿寒,我要的不是复仇,是真相。”
此刻他终于明白,真相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命,而是藏在血痕里的线索,在汽化前的遗言里的暗示,在每一片焦土下的秘密。
山风卷着晨雾吹来,远处传来乌鸦的啼鸣。
苏璃捏紧玉佩,转身望向村外的山岗。
那里的雾特别浓,像是有人刻意用灵术遮掩。
她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
赤炎老怪临死前的冷笑,山后乱葬岗的暗示,还有银鳞玉佩里可能藏着的秘密,都在告诉她:十年前的血案,远比她想象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