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境松动

第二日，卯时三刻。

许长生早已醒来，穿越这么久，早起逐渐成为一种习惯。

早修完后，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状态，甚是满意。

昨日睡前他将通玄剑诀按照脉络运转一遍，然后又磕了一枚聚气丹。

此时丹田内灵气充盈，他从未觉得如此好过，距离突破已经过了三月，现在境界已然稳固，甚至有些过犹不及。

这进度还是有些慢了，每日一枚聚气丹竟还如此，还是灵脉重要些啊。

天地之间灵脉众多，大多都是有主之物，灵脉之中更有等级之差，一阶灵脉为炼气，二阶灵脉为筑基，以此类推。

这清河坊市虽建在一阶灵脉之上，但商铺之中及势力皆有聚灵阵。

将这本就不多的灵气，更加淡薄了些。

可相比之前那如同龟速一般修炼速度，这种改变，已然称得上翻天地覆。

略微计算一下，许长生就不再纠结此事。

毕竟想太多又能怎样，修仙世界，实力为尊。

从灵药袋中取出龙胆果，许长生摩拳擦掌。

其他原材料因为出自百草堂，早已处理完，让他省下不少时间。

接下来只需处理大山帮材料，就可以展开养气丹炼制了。

时间就是灵石。

开干！

约莫辰时之时，太阳欲出，许长生总算处理完毕。

只需放在朝阳之处，晒过几天，去除湿气便可。

他一个一个把龙胆果放进木盆之中，臭气遍布整屋，洋洋洒洒，扩散起来。

许长生封住口鼻，时不时翻动一下。

就在他忙的热火朝天之时，院子外突然来一人。

“长生哥，在家否？”

“等会儿，现在正忙。”

待对方走进院子之中，就立刻传来一阵呕吐声。

“呕！”

“好臭啊！长生哥，你拉了？”

转头望去，一张熟悉脸庞出现，“哥，你家不是有茅厕吗，你在……呕。”

虎背熊腰之人话说一半，就被屋内臭气，给激得干呕起来。

他一手撑在门口，一手指着阵法。

“哥，快点……呕……打开阵法。”

许长生连忙打出一道灵力，断绝了阵旗连接，空中屏障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屋内臭味顿时四散而去，渐渐恢复清气。

许长生倒是忘了阵法，一愣一愣的。

李景云勉强止住呕吐之欲，“长生哥，你这大早上干啥嘞？”

许长生笑笑，“处理灵药，过几日好炼丹。”

“怎么了，还有时间来我这了。”

李景云不好意思挠挠头，“俺可以进屋说否？”

许长生微微侧开身，打开屋门，“进来吧。”

他对李文修一家颇有好感，不仅是对方穿越之时救他一命，且对方真心对他。

在这修仙界，这份真挚之情少见啊。

“长生哥，你甘心一辈子被困在这吗？”

石桌对侧，沉默片刻，李景云方才开口说道。

“俺天赋不好，五灵根，用了两年才堪堪踏入炼气期，如今八年过去，止步于炼气三层，最近隐隐感到突破之势。”

说到这，李景云语气缓和，似乎有些追忆之色，即便，那不过是短短几年光阴。

他如今已是修士，寿元已达一百二十岁，八年时光于他这一生不算久。

“爹不让俺进山打猎，俺又想买瓶聚气丹，一生止步于炼气期，我不甘心。”

或是察觉两人灵根相同，李景云说了不少话。

“从你不顾众人炼丹开始，俺就知道你跟俺一样，不甘于如此，不愿庸庸碌碌。”

“所以，俺来找你，想借一点灵石，买瓶聚气丹。”

言尽于此，李景云眸中带着坚决，五灵根之资让他也受到了宗门回绝。

平时最为憨厚之人，此刻却挺直脊梁，双拳紧握：“只要有聚气丹，定能破这困局，长生哥若肯相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许长生没有多说，人一生能有几个少年时？

窗外秋雨淅沥，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倒叫人想起“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这世上多的是李景云这般困于泥沼之人，五灵根难修仙道，如同那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纵有凌云志，也抵不过天资所限。

街头巷尾，多少人怀揣着长生梦，到头来不过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他们在岁月里磋磨，鬓角染霜时才惊觉，曾经炽热的求道之心去何处？

早已被现实磨得支离破碎，徒留一生遗憾，在深夜里辗转反侧，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风里。

李景云有如此向道之心，许长生袖中灵石早已无声落于对方掌心。

“莫说涌泉相报，这世道寒心处多，有团心火不易。”

云层渐散，天边裂开道微光，映得少年眸中重燃希望。

或许天资有限，却总有人愿为不甘平庸者，留半分破局之机缘。

又给了他一瓶聚气丹，“这是我上次所买，你且拿去，还倒不必，你常以兄长相称于我，今日我倒尽这兄长之责。”

“多谢，俺会尽快还上的。”

李景云憨厚老实，却不是蠢，自然是知道许长生炼丹，赚了不少钱。

“都说了不用还。”

“俺会还上的。”

李景云没有动摇，攥紧丹瓶转身便走，脚步却顿在门槛：“长生哥既信我，待我突破炼气中期，定寻灵草还你十瓶！”憨厚声里，透着执拗志气。

拿着灵石丹药，走出院子，李景云脸色愈发坚毅。

“有了这些灵石丹药，我应该就能突破炼气中期了。”

心中呢喃之下，少年影子在晨曦映照下越拉越长。

今日之事是许长生少为考虑利益之事，得益于李景云淳朴善良，让他在这残酷修仙界中，找到一丝归宿之感。

救急不救穷，许长生不介意帮助对他有恩之人。

看着院外再度枯黄落叶，许长生心境，悄然发生变化。

“心境……”

站在树下阴影，看着树上枯叶，许长生心中似有几分感悟。

原本坚不可摧心境，此刻有了半分松动。

“修道亦修心，皆为明镜。”他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唇角微扬，近日以来紧张之感，竟化了几分。

许长生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逐渐恢复平静。

修炼从来不是一味提升修为，心境，磨练，缺一不可。

“倒是我过于注重境界了。”

伸手接过一片落叶，许长生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