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瑞雪,红梅香溢,马车在雪中摇摆着,朦朦胧胧。
离月朔握紧了手中的暖炉,轻轻的咳了一声。寒风吹起车帘,刮过他透着弱不禁风的脸颊。
作为朝中最年轻的丞相,离月朔被邀进宫参加太后寿宴。
马车停在宫门口,离月朔下车向着宫内走去。在一处宫门的转角,他似乎嗅到了一丝隐隐的暗香。
“你们带着寿礼先进宫去,我且在此处转转。”离月朔说完话便裹紧他的披风,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侍卫岳朝抬手表示遵命,领着手下将寿礼抬入宫中。
离月朔沿着那股悠悠的梅香一直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庆安宫外。
庆安宫,一个十分清冷的寝宫,宫里只住着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好像是安妃?离月朔也记不太清了。
但那股梅香似乎就是从此处散发出来的。
他沿着庆安宫的宫墙走着,远远望见了一抹红,在雪中格外耀眼。几枝艳丽的红梅悄悄的爬出了庆安宫的宫墙。
“哦?有意思。”
当今皇上盛宠的玥妃不喜爱梅花,皇上便就下令宫中不得出现梅花。但这位安妃却大摇大摆的中了一只红梅,这倒让离月朔十分好奇。
他走到出墙的红梅下,把着宫墙翻身跃进了庆安宫中。此处是庆安宫的后庭,几株红梅立在庭中,树下有一个大水缸,此时表面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冰,还有几片梅花落在上面。
他刚想伸手触摸红梅,却敏锐的察觉到眼前的一片梅花似乎被切碎似的变成了两半。
他立马转身抽出腰间的软刃朝着身前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离月朔右手之边的红梅树干上出现了一条裂口,花瓣如雨般落下。
离月朔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出了冷汗。他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纱帘之下,一位女子手持琵琶,正轻轻拨动着琴弦。
离月朔正想走近,那女子又拨动琴弦,一弯声音化成的利刃向着他飞来,离月朔提剑又挡,而那女子又再次拨动琴弦。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几次,离月朔终于走到了那女子所在的凉亭前。
他伸手拨起纱帘,也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真面。
如雪般柔和白净的肌肤,殷红的唇,细长的眉毛,一双魅人的丹凤眼。
美。
离月朔这辈子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天仙下凡。
他看傻了。
“公子,”女子勾起唇角。“你闯进我的庭院,还盯着我看,是否有些无礼?”
离月朔慌忙作揖:“我本是寻着梅香而来,却不想在此处遇见姑娘,实在无心冒犯,姑娘恕罪。”
“无妨,反正这院子也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正好热闹热闹。”
女子放下琵琶,起身倒了一杯茶,端到了离月朔的面前。
“敢问公子大名?”
离月朔接过茶杯。“鄙人离月朔,当朝宰相,本意进宫参加太后寿宴。”
女子听后顿了顿。
“云安。”
云安…
离月朔的意识忽然模糊起来,昏死在了地上。
“睡吧。”女子抱起琵琶又弹了起来。
庭中的梅花艳红如火,鹅毛似的大雪纷飞着。
离月朔醒来时躺在庆安宫外的宫道上,抬头望见一直出墙的红梅,而此刻太后的寿宴也已接近尾声。
“我怎么…晕倒了?”
他站起身,抖掉了身上的雪花,拿起了丢在一旁的软剑,回头盯着那几枝出墙的红梅。
云安,你究竟是谁?
离月朔慢慢的走到宫门口,此时岳朝正焦急的站在马车旁。见到他来了,便慌忙走过去递上手炉。
“跑到哪里去了?陛下见你没来,还派些许人来找你,真是越发不像话了。”岳朝十分生气地为他系好披风。
“没什么,见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离月朔抬脚上了马车。
“哦,对了,”他回头看着岳朝。“你可曾听说过这世上有能将声音化作利刃的武功?”
岳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声音无形,又怎能化为利刃?从未听说过。”
离月朔点了点头,坐上了马车,在越下越大的鹅毛大雪中回到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