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帝江祖巫现

与此同时，帝俊立于天穹之外，面无表情，双眸俯视大地，但他终究未再出手，只是冷冷看了大阵中众人一眼。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中，十二祖巫的残魄意志尚未散尽，尤其那大羿身陨之后逐渐复苏的神阵核心，再度缓缓转动，天地秩序之力随之震荡，再度封锁天机。

九天之上，一缕遥远而低沉的鸿音传来，那是他的弟弟太一提醒他该离开了；而在洪荒大陆的遥远之处，他已察觉到有与自己同等境界的大能展露气息。

如今九乌身陨，大羿被一剑击杀，此事已经拉下了帷幕，阵中的这些小鱼小虾完全不值得他再次动手，更何况再拖下去无法保障祖巫真的不会出手。

此次事件只是个引子，妖族天庭还尚未做好与十二祖巫全面开战的准备。

天穹深处，那一道道若隐若现的巨大虚影，宛如沉眠于混沌古渊的上古神祇，正无声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令人如芒在背。

帝俊沉默良久，终是长袖轻挥，虚空顿时崩裂，一道金色裂隙显现而出，通向星穹之外。

“九子既殁，大羿伏诛，今日之账——本帝记下了。”他说着，缓缓收起屠巫剑，转身踏空离去。

随着他身影远去，天穹之上金芒渐次散尽，妖皇的滔天威势随之退却，天地间终于重归沉静。

......

数日后，祖巫殿前。

一尊尊气息滔天的大巫陆续齐聚，神识横空，血气撼天。

刑天、相柳、风伯、雨师、九凤、蚩尤、于儿、禺虢......全巫族现存大巫竟无一人缺席！

“金乌十子肆虐苍生，吾巫族大巫大羿，以一己之身射落九日，却仍陨于妖帝之手，此仇不共戴天！”

刑天身披战甲，仰天长啸，声音如雷霆滚滚，震得整座祖巫殿嗡鸣作响。

“准圣不出，这是自巫妖二族划分天地、各治一方后便约定的规矩。帝俊为其子出手，尚可归于情理之中，但东皇太一竟隔空强行破阵，公然出手，已是明目张胆地践踏旧约，根本未将我巫族放在眼里。”

蚩尤语气激烈，眉头紧锁，急声进言：“如今妖族既已主动打破规矩，我巫族若仍按兵不动，岂非任人欺凌？此番若出手，便是顺应天理，名正言顺！”

他心中明白，祖巫迟迟未动，定是顾虑重重——到了祖巫那等层次，最为忌惮的，便是天意、因果之类的玄妙力量。

尽管这些对他们这个境界的强者而言仍旧高深莫测，但他们也清楚，一旦触犯，便可能引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此前，祖巫殿便已命他们动用祖巫残魄布下简易版“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显然祖巫们早已预判帝俊可能出手，以此阵力尽全力保住大羿。

只是众人都未曾料到，东皇太一竟会亲自插手，以混沌钟横渡虚空、强行破开阵角。

蚩尤声音低沉，眼神中透出几分寒意：

“巫族已太久太久没有真正出手过了，久到有些人已经忘记巫族是凭什么统治洪荒大地的了。”

“请战！”

“请祖巫应允我等讨伐妖庭，替夸父与大羿复仇！”

“请战！”

声浪如海，血气直冲九天，凝成巫族意志之潮直冲祖巫殿天穹之巅，诸位大巫皆单膝跪地，手执战器，以巫之古礼向祖巫殿请战。

而就在此刻，祖巫殿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沉若地渊般的回应。

“都起来吧。”

那声音古老而威严，犹如来自混沌初开前的太古，下一刻，一尊巨大无比的身影自黑暗中缓缓走出，其状若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貌，步伐落下，似在镇压虚空。

其身影周围环绕一团团不断坍缩重组的混沌漩涡，仿佛天地为之侧目，脚踏阴阳，肩扛宇宙，气机尚未完全释放，便已令在场所有大巫心神震动，恍若回归蛮荒。

帝江！

巫族最古老的存在之一，号称“空间速度之祖巫”，三界传说中能撕裂因果、踏碎空间壁垒的祖巫。

“帝江祖巫！”众大巫齐齐震惊跪拜。

“诸位。”帝江淡然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天地原初的威严：“大羿为我巫族献身，斩九日，战天帝，功不可没。”

“然战至今日，自祝融、共工两位祖巫身陨之后，十二天都神煞大阵有所空缺，我等虽怒，却仍未可动。”

随后他抬手在虚空一划，一道道光幕浮现而出，那正是祖巫们正在另一处虚空演化阵图的投影。那阵图恢弘浩瀚，星辰化为阵眼，法则化作阵纹，一尊尊模糊的太古身影仿佛在推演万象。

“完整版‘十二都天神煞阵’。”帝江平静道，“大羿之死，是妖庭对我巫族的挑衅。你们要战，吾等岂有不允之理？”

“但现今祝融与共工已陨，天神煞阵本有缺陷，故十祖巫正在补缺重演，以两位祖巫之天旗与天机天数补足两位祖巫的阵位，未必能达原威力巅峰，但亦足以灭天庭。”

“待阵演完毕，便是我巫族发兵之时！”

“届时，踏破妖族天庭，击杀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

轰！

整个祖巫殿外天地震荡，无数巫族将士听得热血沸腾，仰天怒吼！

......

夕阳斜照，残云如绸，光辉洒落在幽谷的箭场上，泛起一层淡金色的波澜。吕阳站在石台一侧，手中翻看着一把普通的木弓，眉宇间满是思索。

不远处，巫清儿着一袭简练战袍，玉指搭弦，一箭接一箭地将一道道白羽破空射出，箭啸如雷，力透山石。每一道箭矢都落在百步之外的兽骨靶心中，不偏不倚。

“好箭法。”吕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巫清儿回头，嘴角微弯：“炼体炼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着找我来请教箭法了？”

吕阳苦笑一声：“你也知晓，前两天羿射九日，巫族号令全部落通阵法者前去赤明山布下神煞大阵，当时我也报名前去了。”

听到这里巫清儿的神情顿时低落了下来，轻声道：“先是夸父大巫，接着又是大羿大巫，两位大巫之陨皆是我巫族举族之殇，那妖族欺人太甚，屡次犯我巫族。”

“夸父大巫，昔日我被选为部落下一任大祭巫时，便受到他的亲自接见，他一向很关心部落中后辈的情况，对于优秀后辈经常主动询问甚至给予教导。”

“还有大羿大巫，他看起来严肃冷峻，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教起箭术来却是异常的认真和耐心，当时祖祖请他指导我时他也未曾有过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