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凶戾之弓

箭场之上,清晨薄雾未散,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光影。原本巫清儿一身赤羽猎装,正站在靶位前调弓引弦,动作娴熟,身姿矫健,箭矢破风之声接连响起。

“弓......爆了?”在听闻了吕阳的描述后,巫清儿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有点发毛,“那木弓再怎么说也是件法器,怎么可能一用就爆?”

吕阳干咳一声,有点心虚道:“其实也没多少,主要是弓不中用,我刚蓄好了力准备放箭,那弓就跟被雷劈了一样直接碎成了渣。”

巫清儿眉毛一跳,忍不住追问:“老实说,你射箭的时候到底往里面灌了多少灵气?”

吕阳摊了摊手,笑得有些尴尬:“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灵气一调动,那弓自己就炸了......”

“你是想汇聚全身灵力然后射出惊世骇俗的一箭吗?”

“可能吧......”

他总不能跟巫清儿说自己射出的箭矢是由巫煞之气凝聚而成而非正常灵气,甚至箭上还自带“箭意”吧?

巫清儿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再追问,而是轻叹一声,道:“看来你是真的该换一把好弓了。走吧,我带你去找我们部落里最厉害的弓匠,看能不能给你弄一把配得上你那破坏力的。”

两人并肩走出箭场,穿过巫族部落中央宽阔的主道,途中不时有战巫路过向巫清儿行礼,毕竟他们都知道巫清儿会是夸父部落未来的大祭巫,本身祭巫一脉在巫族中地位就高,更何况是领导整个部落的大祭巫。

同时也有不少年轻巫族人对吕阳投来好奇的目光。自那日战阵中吕阳惊天动地的一声暴喝之后,他虽然不是巫族中人,但声名也算在巫族各大部落中流传开了。

“那个小子为何会和祭巫大人走得这么近,他们俩又没有什么渊源。”

“不会是祭巫大人看上那个人族修士了吧,想拿他当面首?”

“嘘,小声点,妄论祭巫可是要受责罚的......”

“那人族小子看着也不帅啊!”

巫清儿倒是一脸淡然,仿佛是没听到一般,径直朝着前方走去,但吕阳倒是有些绷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拿我当面首,她包养我?

从认识她以来我可是没从她身上拿过半点好处,反而是我凭实力拿到的法器被她蛮不讲理地抢跑了,真说包养也是反过来好不好?

尽管心里面吐槽,但吕阳表面上并未表露出什么,不管怎么样他终归是人族修士身处巫族部落之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半柱香后,二人来到一处靠近部落边缘的石屋前。石屋不大,但门口挂着一张雕刻精致的鹿皮,上书两个苍劲古字:“弓铺”。

巫族制弓之术源远流长,尤其以骨器著称,不少强弓甚至以妖王之骨、凶兽之齿铸成,凶煞逼人,力破山河。

这家弓铺店面不大,陈设简朴,墙上却悬挂着十余张风格迥异的长弓,有木弓、角弓、兽筋复合弓,弓身或若龙骨盘绕、或似猛兽咆哮,每一张都自带威势;也有以玄铁与灵玉混铸而成的异材之器,灵气隐隐游走其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一位魁梧老者正蹲在屋角打磨着一块兽骨,听见门响,头也不抬地道:“又来了?清儿丫头,这回你又想试哪张新弓?”

“不是我,是他。”巫清儿笑着推了吕阳一把,“这位是吕阳,是我们部落的人族修士,曾在战场上屡建战功,同时也是前些日子布阵那一批的修士,他现在需要一把真正能承受大威力的好弓。”

吕阳走上前拱手:“晚辈吕阳,想寻一张合适的弓。”

老者这才抬头,锐利如鹰的双目在吕阳身上打量了一遍,点了点头:“小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花架子......既然是清儿带来的,倒也不是不能帮你。”

说着,他转身从后架上取下一张泛着淡灰的长弓递来:“这张赤猿角弓,最多能承我族统领之力,法阵稳固,足够你用。”

吕阳接过来试了试手感,弓身坚韧有力,的确不俗,不过他不想这么早就选定,他决定好好挑一挑。

他放下长弓,继续向深处走去,弓铺虽不大,但墙上、架上、甚至角落石台上都陈列着形态各异的强弓。有的弓弦由灵蛇之筋炼制,有的通体乌黑如墨、却隐隐散发冰寒之意。他一一细看,心中不断权衡,直到在角落最深处一柄骨弓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骨弓被单独置于角落石台之上,四周还布着封印符箓,其形如弯月,骨质厚重坚硬,其上缠绕着一缕缕凶戾之气,如同野兽沉眠,令人胆寒。

“那把......什么来头?”吕阳指了指骨弓问。

老者皱了皱眉,叹道:“那不是你能用的东西。”

“为何?”

“那是大羿大巫昔年射杀的凶兽——凿齿尸身上所取獠牙所铸。凿齿乃洪荒凶兽,食人无数。那弓戾气太重,寻常人根本驾驭不了,连我自己都镇不住它的凶性。”

吕阳脑海中一下子冒出了那段记载:“昆仑虚在其东,虚四方。一曰在岐舌东,为虚四言。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

老者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若你能令它臣服,那就免费送给你了。”

“反正放在店里面也好些个年头了,没人要就只能摆在架子上整天吃灰,还不如把它送出去呢。”

说罢他便埋下头去,继续认认真真地打磨着手中的兽骨,没再抬头看吕阳一眼,看上去是吃定了吕阳降服不了此弓。

巫清儿一听,不禁皱眉:“你别听他老人家乱说,这把弓我也试过,一握在手里就头晕眼花,更别说拉弓了。就算能制服,也得付出代价。”

吕阳却并未退缩,反而目露异芒:“我想试试,到时候若是真降服了,老人家可不要赖账啊。”

说罢,他缓步走上前,一股若有若无的血煞之气从骨弓之中泛出,仿佛一头沉眠的凶兽在窥探靠近者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