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议室的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周阳站在长桌尽头，手指死死抠住实木桌沿，指节发白。他环视一圈，那些曾经对他笑脸相迎的董事们此刻全都避开他的目光，仿佛他是什么瘟疫。
“根据董事会表决结果，即日起解除周阳周氏集团总裁职务，由周云接任。“父亲周天豪的声音冷得像冰，六十多岁的人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灰白的鬓角在会议室顶灯下闪着寒光。
“爸！“周阳声音嘶哑，“你不能这样！我为公司付出那么多，去年业绩增长百分之三十，我——“
“业绩？“坐在父亲右侧的周云冷笑一声，推过一叠文件，“用两亿公款堆出来的业绩吗？“
周阳抓起文件，瞳孔骤缩。那是一份伪造得极其精细的财务报告，每一笔假账都签着他的名字。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弟弟那双与他相似却充满恶意的眼睛。
“这不是我做的！“他摔下文件，“这是栽赃！周云，你——“
“够了！“周天豪一掌拍在桌上，“保安！“
门被推开，四个穿制服的壮汉快步走进。周阳后退一步，突然冲向周云：“是你搞的鬼！你一直嫉妒我，你这个——“
保安们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脸颊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周阳看见周云锃亮的皮鞋一步步走近，然后蹲下，在他耳边轻声道：“哥哥，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你根本不是周家的种。“
周阳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带他出去。“周天豪背过身，望向窗外，“从今天起，周阳与周氏集团再无关系。“
保安拖着他往外走，走廊里所有员工都停下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昔日风光无限的太子爷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大楼。最后一刻，周阳挣扎着回头，透过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他看到周云站在父亲身边，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三个月前，他还会为这样的噩梦惊醒。现在他知道，那不是噩梦，而是他人生崩塌的开始。
记忆闪回那个奢华的生日宴会。水晶吊灯下，林菲菲一袭红裙美得惊心动魄，他正准备掏出那枚订制钻戒，警察就闯了进来。经济犯罪、挪用公款、商业欺诈……一项项罪名砸得他头晕目眩。更致命的是第二天的头条新闻：《周氏太子爷身世之谜：周天豪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竟非亲生》。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一切——家族、地位、爱情、未来。银行冻结了他的账户，朋友全部消失，连租住的公寓都因为“周氏集团的压力“被提前解约。
雨夜，他蹲在24小时ATM机的小隔间里，数着口袋里最后的硬币。三百七十二块八毛，这就是曾经身价百亿的周大少全部财产。玻璃外雨帘如织，他看见自己的倒影——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西装皱得像抹布。
“周阳？“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抬头，是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撑着一把黑伞。老人面容清癯，眼睛却亮得惊人。
“陆远山。“老人自我介绍，“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遭遇了什么。“
周阳冷笑：“来落井下石的？“
“来给你一个机会。“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如果你还想知道真相，明天下午三点，到这个地址来。“
周阳没接，老人把纸条塞进他口袋，转身走入雨中，声音飘回来：“记住，周云不是你真正的敌人。“
第二天，半信半疑的周阳还是按地址找到了一家名为“藏古斋“的小店。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陈列着各种古怪的古董。最中央的玻璃柜里，一枚鱼形玉佩散发着幽幽绿光。
“摸摸看。“陆远山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周阳一激灵。
“这是什么？“
“你的命运。“老人神秘地笑着，“如果你有资格的话。“
周阳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触到玉佩，一阵剧痛如闪电般窜遍全身。视野骤然扭曲，他看见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周云在暗室与人密谋；林菲菲偷偷翻看他电脑；父亲对着一个女人的照片流泪；他自己站在高楼顶端，脚下是灯火通明的城市……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醒来时，他躺在小店后间的床上，陆远山正在沏茶。
“欢迎，“老人递过茶杯，“成为'九器'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