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嬴政刺杀秦始皇

嬴政刺杀秦始皇的一天

咸阳宫的阴影在寅时初刻便开始扭曲。嬴政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短剑未佩,青铜剑鞘在廊柱阴影里泛着冷光。他站在椒房殿后庭,听着宫墙外渐起的鸡啼,知道这是计划里“天未明,人初醒”的时刻,适合藏起杀意。

卯时,当值的寺人端着青铜匜进来净手,嬴政垂眸盯着铜盆里自己的倒影,想起三个月前在市井听闻的“荆轲刺秦”戏文。那时他混在人群里,看伶人演荆轲捧樊於期头颅、展督亢地图,台下百姓喝彩,他却在戏散后摸到腰间玉珏发颤——原来世人眼中,帝王的死局,是如此精彩的戏码。如今他要做这戏里人,目标却是自己,不,是史书里该被“刺杀”的秦始皇。

辰时三刻,嬴政按计划在章台宫偶遇李斯。丞相的朝服玉带整齐得过分,行礼时袍角扫过地砖缝隙,扬起细尘。嬴政漫不经心问:“丞相昨夜可梦到寡人?”李斯额角微汗,答:“臣梦到泰山封禅,陛下威加四海。”嬴政嘴角扯出笑,心里却想着,李斯若是知道今日要发生的事,这泰山封禅的梦,怕是要被血染红。

巳时,太阳升到宫墙夹角,嬴政终于见到了“秦始皇”——那具穿着衮服的替身,站在议政殿丹墀上,接受着大臣们程式化的朝拜。嬴政藏在殿角帷幕后,看着替身冕冠上的旒珠晃动,突然想起儿时在赵国为质,邯郸城的雪夜里,他也曾这样远远望着咸阳方向,那时想的是“归去成王”,如今却要亲手毁掉这“王”的虚影。

午时,嬴政捧着“进献仙药”的木盒靠近替身。木盒里,短剑裹在绸缎中,像条冬眠的蛇。殿内檀香浓重,替身接过木盒时,嬴政闻到他身上龙涎香混着汗味——原来帝王的替身,也会紧张得发汗。他指尖搭在剑鞘上,却听见殿外传来赵高的尖细嗓音:“陛下,北疆急报!”

未时,刺杀计划因北疆军情大乱。嬴政跟着替身转到侧殿,看着竹简上“匈奴犯境”的墨迹,突然笑出声。替身皱眉:“公子何笑?”嬴政收敛笑意,拱手道:“臣笑这天下,总在陛下想要安稳时生乱。”他知道,历史里的秦始皇,就是这样被边疆烽火、宫廷权谋缠着,连死都死得仓促。

申时,嬴政在兰池宫假山下见到真正的“刺杀契机”——一群假扮盗贼的死士,是他暗中安排的。死士们举着火把冲出来时,嬴政反而退到一旁,看替身惊慌失措地喊护驾。火光映着假山石,他想起荆轲刺秦那夜,咸阳宫也是这样混乱,只不过那时的秦始皇,是真的握剑自卫,而今日,他要看着自己“被刺杀”,看这出自己导演的戏,如何嵌入历史的缝隙。

酉时,刺杀“失败”,死士被诛杀干净。嬴政站在血迹未干的兰池宫,听着替身惊魂未定的吩咐:“彻查咸阳城,务必找出余孽!”他低头看着自己玄衣上溅的几滴血,突然觉得荒谬——他要刺杀秦始皇,可秦始皇本就是他自己,这天下,这宫闱,这史书里的功过,都是他嬴政一人的棋盘。

戌时,嬴政回到椒房殿,解下劲装,换上冕服。铜镜里,帝王冕冠的旒珠垂下来,遮住半张脸。他想起白日里替身颤抖的手,想起李斯惊惶的眼神,想起死士们死前不甘的呼喊。原来刺杀秦始皇的一天,不过是自己与自己的博弈,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杀意,最终都成了帝王冕服上,被夜露打湿的尘灰。

亥时,咸阳宫的梆子声渐近渐远。嬴政躺在御榻上,听着宫城内外的寂静,知道明日太阳升起,史书里的秦始皇依旧会巡视天下、发号施令,而他今日这场“刺杀”,不过是历史长河里,一个帝王对自身存在的荒谬叩问——当秦始皇被自己刺杀,那史书该如何书写,这天下,又该认哪个嬴政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