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萧家正厅檐角垂下的铜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声响,本该是一派闲适景象,却因云岚宗众人的到来而变得压抑起来。萧家正厅内,紫檀木桌上青玉茶盏泛着温润的光,袅袅茶香萦绕其间,却掩不住空气中的暗流涌动。
纳兰嫣然身着月白纱裙,端坐在主位,姿态优雅从容,腰间的云纹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折射出清冷的光泽。她身后两名云岚宗弟子垂手而立,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威压,他们身上的服饰随风微动,隐隐露出腰间佩剑,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云岚宗的实力。
“伯父许久不见,近来可好?”纳兰嫣然朱唇轻启,声音柔婉如春水,可那双凤目却冷得像淬了冰。她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里藏着几分不耐烦,话语间的疏离与客套,将萧家众人与她的距离拉得极远。
萧战端茶的手顿了顿,面上堆起笑意,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劳贤侄女挂念,萧家一切安好。只是贤侄女此番突然造访,莫不是云岚宗有要事?”话虽客气,眼底却透着警惕。三年前纳兰桀病逝后,云岚宗与萧家来往便断了,如今纳兰嫣然亲自登门,还带着数位云岚宗弟子,绝非单纯叙旧这么简单。萧家一众长老互相对视,皆是眉头紧锁,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茶香氤氲中,纳兰嫣然放下茶盏,瓷与木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厅内格外清晰。她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婚书,素白指尖轻轻抚过“萧炎”二字,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想与伯父商议一桩旧事。”她顿了顿,眼神扫过萧家众人,语气看似惋惜,实则带着轻蔑,“当年父辈定下的婚约,如今看来......倒成了两家长久的羁绊。”
萧家一众长老脸色骤变,萧战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茶水在杯中微微晃动,险些洒出。正厅外的回廊下,偷听的萧家子弟顿时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这不是羞辱我们萧家吗!”“云岚宗也太过分了!”愤怒的低语声不断传来,却无人敢直接发作。唯有角落里,身着粗布麻衣的萧炎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脸色苍白如纸,身旁的萧寒渊目光如鹰,死死盯着厅内那抹高傲的身影,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似是随时准备爆发。
“贤侄女这是何意?”萧战声音发沉,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当年两家长辈立下婚书,岂是说废便废?萧家虽不比云岚宗,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纳兰嫣然站起身,广袖拂过桌案,婚书“啪”地落在萧战面前,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家众人:“伯父莫要动怒。三年前萧炎乃乌坦城第一天才,婚约自然般配。可如今他斗气全无,连萧家下人的修为都不如,”她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眼中满是嘲讽,“难不成萧家真要让我云岚宗的弟子,嫁给一个连斗之气三段都不到的废物?这传出去,云岚宗的颜面何存?”
话音未落,正厅大门“砰”地被撞开。萧炎大步踏入,寒星般的眼眸死死盯着纳兰嫣然,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怒火。他的衣衫随风飘动,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纳兰嫣然,你我婚约是父辈所定,容不得你随意践踏!你今日如此羞辱我萧家,究竟是何居心?”
“践踏?”纳兰嫣然嗤笑一声,捡起地上婚书在萧炎眼前晃了晃,眼神中满是不屑,“看看你如今的样子,有何资格与我谈婚约?与其让这份婚约沦为整个加玛帝国的笑柄,不如趁早做个了断!”她将婚书甩向萧炎,纸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萧炎脚边。
“够了!”萧炎突然暴喝,震得厅内众人耳膜发疼。他弯腰夺过婚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三年来所受的屈辱都发泄在这婚书上:“今日这婚,我退!但你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字字如雷,震得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萧家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就连纳兰嫣然身后的云岚宗弟子,都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
萧寒渊跨步上前,站在萧炎身侧,腰间佩剑发出清越鸣响。他眼神如刀,冷睨着纳兰嫣然:“纳兰小姐今日这般羞辱,云岚宗最好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萧家虽弱,但也不是能任人欺凌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周身气势爆发,竟让在场众人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纳兰嫣然先是一怔,随即捧腹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就凭你这个废物,还有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跟班?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翻出什么风浪!”她甩袖转身,裙摆飞扬间,带着云岚宗弟子扬长而去。
萧炎将婚书撕成碎片,纸片随风飘向天际,仿佛也带走了他曾经的天真与幻想。他望着纳兰嫣然离去的方向,眼底燃起熊熊烈火,那是不甘,是愤怒,更是复仇的决心。萧寒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萧炎,我陪你。总有一天,我们要让云岚宗为今日的傲慢付出代价!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萧寒渊都与你并肩同行!”
暮色渐浓,萧家大院里,两抹并肩而立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一场关于尊严与复仇的序幕,就此拉开。而萧炎心中的火焰,也在此刻彻底点燃,他暗暗发誓,定要让那些轻视他的人,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莫及。未来的路或许布满荆棘,但他绝不会退缩半步,他要用自己的实力,重新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