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文清的那封写了“江玉萍”字条的信是纯属巧合,那这个写了“吴少鹏”字条的信又怎么解释呢?
四人死死盯着文清拿出的两封信发呆,张毅首先咳嗽一声打破了平静。
“咳咳……文清,你说的都是真的?”张毅看着文清的脸,他不是不相信,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某个瞬间甚至希望这只是文清的一个恶作剧。
张毅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你确定…没遗漏什么细节?”
“嗯,没有,这写着‘吴少鹏’的信我还是刚刚收到的,直接寄到队里来,写的是我的名字,喏!郑江拿给我的。”
文清道:“我简单总结一下,第一封信是半个月前,通过医院门缝塞到我的病房里,上面写着江玉萍的名字,第二封信是昨天寄出的,同城邮戳,寄到队里,写着今天早上出事的吴少鹏。”
“看来这个寄信的人很清楚你的行踪呀!”老千张深吸一口气,“可是为什么他要给你寄信呢?”
文清摇一摇头。“我也想找到这个人,我之前已经调取了医院那段时间的监控,也没有找到,寄信的人挺谨慎,像是刻意避开摄像头了,而且医院里的摄像头也老旧了,视频画面看不太清。”
张毅看着这两封信,举起来对着光线对比来对比去,他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发现字迹虽然是差不多的,但是纸张有些不同。
“你们看,这第一张字条上的字感觉笔锋有点着急,看着也潦草,这纸也只有一个直角纸片,像是从哪张大纸上撕下了一块,再急急忙忙写的字……这第二张字条倒是平平静静的一整张纸,字也写的尽量工整了,而且力气很大,有点‘力透纸背’的感觉。”
众人跟着张毅的眼光看去。
正如张毅所言,写了“江玉萍”三个字的字条略皱,只有一个直角纸片,其余面是一个大的弧形,一看就是纸张撕下一个角;而写“吴少鹏”的字条就是一张便签纸大小的长方形纸片,纸面平整,字也很大。
众人看完,面面相觑,虽然看出两者之间的差别,但也不清楚其中会有什么关联。
老千张开了口:“可是老大,就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呀?据我所知,这蔡玉萍是一个14岁的乡下小女孩,这个吴少鹏可是一个54岁的老大叔了,他们两个会有什么交集?而且如果字条是吴少鹏的凶手写的,那他为啥杀了人还要写字条过来,为啥还要先杀一个乡下小女孩?”
“嗯……”张毅陷入沉默,“大家才得到这些线索嘛,别急呀,我们先一步一步来。”张毅环视一圈,作为队长,张毅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对案件分析有着自己的一套模式。
“我们可以大胆猜想,小心求证嘛,先假设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或者同一伙人干的,那我们先从江玉萍的案子下手,江玉萍的背调就让文清和郑江去,老千张和我继续追吴少鹏的案子,特别是吴少鹏的社会关系,尸检报告这些要留心,有什么新线索到时候就碰头大家一起联系一下。”
众人各自领了任务散了会。
吴江瞥了眼身旁的文清,见她略显瘦弱的身形,道:“这江玉萍家可不是一般的远,你这身体好利索的没有,坐车没问题吧?”
文清笑着抬起手臂,轮着圈道:“没啥大问题了,这天天躺床上身体才好不利索呢。”
“成吧,你自己多注意一点。”
虽然文清是做好了山路偏远颠簸的准备的,但是真的走起来身体还真的是吃不消。
两人开着车一路颠簸甚至导航还走错了路,上午十点出发,赶到下午快两点才到江玉萍所在的观溪乡江家村,村书记江清远已经在村口等候多时。
见到两人便热情的过来握手:“哎呀,县里警察同志来一趟不容易吧,我们这山高路远,累坏了吧。”说完就给吴江递烟,吴江摆了摆手,推了回去。
文清虽然想强撑一会,但不多想还是忍不住跑一边吐了出来。
郑江忙跑去给她拍拍背,关心道:“都说了这边路远,身体还没好利索你就非要来。”
文清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缓一缓就行。”
可文清这么一吐,这江书记倒是不敢继续带路了,非要文清去家里休息一会,毕竟江玉萍家离村口还有一段路程呢,文清和郑江拗不过江书记,只好答应他稍作休息。
村里路窄又多泥泞,汽车无法进入,两人只好把车停好,跟着江书记走路回了家,还好这江书记家里就离村口不远,三人没走一会就来到家中,文清一边喝着茶,一边侧面了解江玉萍家的情况。
“江书记,这江玉萍家平日在村里怎么样?”
“诶……不怎么样,穷呀!”江书记直摇头,“她家是十里八村的低保户,她爸爸江老铁年轻时候给卖到砖窑打黑工,没几年就得了痨病,后来回来养了没一年就死了,她妈妈脑子又是糊涂的,原本还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生了两个小孩后清醒了好一阵,诶,我们还以为她病好了,结果江老铁一死,她妈妈病又犯了,彻底糊涂了。”村支书叹了一口气。
“江玉萍还有个哥哥吧?”郑江问,“上回我看你领了一个少年来办手续签字,是不是就是她哥哥。”
“是,她哥叫江志强,原本是个挺不错的孩子,小时候就皮实,可惜也是个哑巴,但是还好不聋,不过他家住在山上,平时下山少,人性子也孤僻,不爱和大家打交道,在村里待到十五六岁左右,就出门打工去了,几年回不来一次。诺,还好前年回来一次,村里刚好做外出务工人员登记,我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他做了登记,不然呀,电话都没有,这回联系都没法联系。”
“她哥哥现在在哪里?”文清追问。
“不清楚,我们出来了就吩咐他不要乱走动,不知道现在在不在家里。”江书记摇摇头,抽了口烟,看着文清继续道:“他离家早,对这个聋哑的妹妹估计也没多大的牵挂。小时候还会带着妹妹下山玩,再长大一点就没见到过了,我们同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当然啦,他也说不出来。”江书记像是说了个笑话,自己也哼笑了两声。
这时,屋外头一个老奶奶走了进来,她瞟了一眼里面的三人便直径走到村书记身边问着来人身份,看样子是江书记的老母亲。
江书记同老母亲说明了来人身份后,这个老奶奶便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罪过!罪过!”走到屋里佛像下拜了又拜。
文清和郑江面面相觑,也不好多言,江书记见状便和老人交代一声带着两人出了家门。
文清边走在路上,边观察着村里,发现好几户开着门的村民家客厅都摆着佛像供奉着香火,便好奇开口问道:“村里信佛的多吗?”
“嗯,挺多。我们江家村原来有个传说,相传我们祖先在几千年前战乱的时候,曾经被俘差点死掉,幸得观音菩萨相救点化,来到现在江家村位置安定下来,给了稻谷种出粮食,给了清水做出酒酿,给了媳妇留下子嗣,这才慢慢繁衍出了江家村。当然了,这就是个传说,主要还是老人家信的多,是吧,现在村里年轻人又少,让人有个寄托吧。”江书记笑道。